叶雷欺软怕硬,收起拳头转身就跑了。
那人又骂了一句,扛着锄头走了。
叶秋熙在不远处犹豫了一下又走回来,刚才那个人看都没看宁岳一眼,奶奶说的没错,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各家有各家的难,救急不救穷。
宁岳这个样子大家最多也就在背地里暗叹一声可怜,其他的还能怎么样呢?
叶老娘不是个好相处的,宁秋娘又立不住。
哎,除了感叹可怜之外,最多只能说一句还不如一口气断了。
宁岳看着叶秋熙在他面前蹲下,他好奇地看着叶秋熙。
又回来干嘛?
叶秋熙将薄袄披在宁岳身上,笑着说:“傍晚风大有些凉,别冻着了。”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饴糖塞进宁岳嘴里:“慢慢化着吃,不用嚼。”
甜的?
宁岳眼睛一亮,这个味道不错,重生以来第一次偿到。
叶秋熙看着面前瘦弱的小孩眼里亮起的光,心里也高兴,他笑的眉眼弯弯:“我昨天才回到叶家村,在这里还没有朋友,你就是我第一个朋友啦。”
朋友呀,跟你这个小孩做朋友?
宁岳搅动着嘴里的糖块,点头,行吧。
叶秋熙见宁岳点头,更高兴了,嘴边的酒窝也跟着出来。
宁岳眼里不自觉得带上笑意。
宁秋娘带着叶雪和叶霜直到天要黑了才到家,宁岳趴在地上,电死的虫子能装一碗冒尖了。
“我的儿,今天受苦了。”宁秋娘抱起宁岳去了窝棚,熟练的给他擦身、换衣服。
不管宁岳如何瞪大眼看,他都没能在宁秋娘的脸上看出丝豪担忧。
但她又不肯放弃自己,但凡她肯放弃自己她都不会被前夫家休弃,又轮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就是母爱?
“附近有个贵人家的庄子在办宴会,娘和你两个姐姐做工去了,本以为人家不会要,没想到我哭诉一番后就被收下了。不紧赚了钱还带了不少剩菜,还有肉呢,可惜你嚼不动。”
大概因为菜好,不管是叶老娘还是叶雷都没发作,真是安静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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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熙在翻找衣箱,他记得带回了好几件不能穿衣服,怎么一件都找不到了。
“你在找什么?”王秀掀开门帘进来问
叶秋熙有些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嘴,讨好地笑道:“我在找那几件不能穿的衣服。”
王秀好奇:“你找那些干什么?”
叶秋熙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娘您知道宁岳吧?我今天看到他了,他就被扔在门口,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鞋子都能看到脚趾头了,所以我就想……”
“你就想把你的衣服给他穿?”王秀接过话头,问。
叶秋熙点点头:“都好多年前的衣服了,还是麻布的,也不都给,就一身就行。”
就算多给了,怕也穿不到宁岳身上。
王秀:“那可巧了,下午那会儿被你二婶拿去送娘家侄子了。”
叶秋熙眉头隆起:“您怎么给她了?”
王秀也是没办法,她说:“眼看这天就热了,我就想着把厚衣服晒晒收起来,你那几件麻料衣服我原本想着改改大小继续给你穿,毕竟在村子里,好的料子不耐穿。”
“可被你二婶瞧见了,说改改给浩然穿,可浩然现在在书院读书,怎么会穿着你不要的衣服。没想到她立马改口说那就送给她家哥儿侄子,我还没说话呢,她就连收带拿把四五件全收走了。”
叶秋熙嘟着嘴坐在床边,不高兴地说:“她才舍不得给她娘家的哥儿侄子穿。”
他那二婶最瞧不起哥儿了,真当他看不出来?
一边嫌弃他是哥儿,一边还要巴结着他爹娘夸他,真是两副面孔。
王秀轻拍着叶秋熙的手,安抚道:“行了,娘都懂。我这还有一身粗布衣,本是想给你浩然堂弟在村里时穿,这下娘给你吧,任你处置。”
叶秋熙抱着王秀的胳膊撒娇道:“娘,你真好。”
王秀心情舒畅,不过一身粗布衣给谁都无所谓,她又不缺,小哥儿高兴就行。
至于张柳叶那贪婪的性子,懒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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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岳生无可恋的再次被宁秋娘抱到院子门口晒太阳,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放在院子门口呢?像以前一样放院子里不行吗?
哪怕栅栏的围墙并不能遮挡什么,但心理作用还是有的。
“阿岳你就待在这,等娘忙完了再来抱你回去。”
宁岳闭上眼,不想再被爆晒,说话是势在必行了。
他张了张嘴,试着叫道:“娘。”
声音嘶哑,听不出到底叫了什么,但宁秋娘却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阿岳你会说话了?”
“阿岳你能出声了?”
“阿岳你再说一遍。”
“娘。”
这次的声音要更清晰一些,起码宁秋娘是听懂了。
她声泪俱下:“阿岳你终于能说话了。”
“你不是聋子,不是哑巴,不是废物,你一定会好的。”
宁岳憋了半天,才偿试着把意思说出来。
“进、去、不、要、在、外、面。”
宁秋娘擦了把眼泪,说:“这可不行,娘今天要带叶雪姐妹俩上山采些野果拿去卖,现在这季节真是野果成熟的好时候,可不能错过了。你就在这,万一哪位心软给你口吃的呢,村长家的秋熙小哥儿不就给你喂白馒头了,那可是白面做的,娘都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