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打电话催一下么?”
“不用。先帮我把五点那场饭局推了。”柏老板还在思索,她很快做出决定,“等会儿人来了,你就先走,留老陈一个人开车就行。今天的行程走私账。”
“好的老板。”助理记下后,又问,“如果汪总他们问起来……”
“就说我腿脚不好,去医院了。”
助理急忙确认:“您的腿?”
“没事,昨天做完理疗就不痛了,拿来当个借口而已。”
助理瞬间松了口气,她担忧地说:“但您的身体不能久坐,最好躺着静养,我让他们先拿个软垫进来。”
“拿吧。”助理刚要走,柏老板又叫住她,“拿两个吧,给客人也备一个。”
“好的。”助理一边在心里想,到底是谁有这个面子,能让柏老板如此慎重地对待,一边恭敬地退了出去。
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多余的好奇心。
柏老板又喝了几口茶,摸出手机,细细看了眼她跟花蝴蝶的对话。
很多年前,她于花蝴蝶有恩,这份恩情不算重,但花蝴蝶从此对她死心塌地,已经忠心耿耿替她工作了九年。
柏老板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已经快十年了。”
十年,足够很多人,很多事,都变得面目全非。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柏老板收回思绪,表情一正:“进。”
服务员拿着软垫进来,柏老板有些吃力地支起身子,跟在服务员后头的助理赶忙将她扶起来。
待到软垫摆好,柏老板也随之坐下。
就是这样简单的起落,柏老板额头上已经沁了汗。
助理担忧道:“老板,我去拿个护带进来吧。”
柏老板感受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膝盖和腰椎,还是妥协了:“去吧。”
助理得令出去。
然而助理刚出去,柏老板等的人就到了。
一身清爽,面色平静的古辛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请问是柏老板吗?”
助理出去的时候并未关门,柏老板抬眼看到的,便她长身玉立,站在光里的模样。
柏老板一时有些恍惚,故人的影子此刻与古辛重叠,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春天,故人站在河边,在汩汩流水和啾啾鸟鸣中,笑着对她说:“我放你自由。”
啵,身体骤然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出去,沉重的身体瞬间轻盈得快要飞起来。
古辛见柏老板表情奇怪,不由得又敲了两下门,唤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请问你是柏老板吗?是叫我来这里的?”
柏老板猛然惊醒,她说:“是,古辛是吧。”
古辛。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心颤了一下。
古辛走进来,坐到了柏老板的对面,坦荡道:“老板你好,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助理在此时走回来,看见柏老板对面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坐了人,惊讶地张口,但柏老板在她开口前挥了挥手:“小王,你先回去吧。”
“那这个……”
“放车上,暂时不用了。”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助理只好将手中的护带拿好,替柏老板和古辛关上了门。
古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门关上后,室内一静。
柏老板从古辛坐下开始,就一直细细地看着她,好像在透过古辛的模样,回想记忆里的人。
古辛看穿了这一点,也不催促,端正地坐着,目光也落在柏老板身上。
柏老板的穿着打扮很低调,但她的气质可不低调,这十足的压迫感,古辛只在电影里的黑老大身上见过。
而柏老板的脸,古辛确认,她完全没见过。
柏这个姓也很意思,古辛回忆了一圈,她两位母亲的家族里,都没有姓柏的,只有她母亲古师柏的名字里,带了柏字。
会和她母亲有关系吗?
柏老板长得也不像跟她有亲戚关系的样子。
柏老板就这样看了古辛快五分钟,最后,她低头擦了擦泪,再抬头时,已是满脸的笑,只是笑容里,有几分悲伤和感慨,只有柏老板自己知道了。
“让你见笑了。”柏老板替她斟了杯茶,“我叫柏青,是你母亲的朋友。”
古辛挑了挑眉,没喝茶:“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你当然没见过我。你的母亲把你保护得很好,你出生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柏青十分坦荡,她捧着茶杯,用眼神描摹着古辛的轮廓,轻声道,“你长大了。”
古辛却直截了当:“所以柏老板今天是来找我叙旧的?”
“有一点吧。但更多的是想看看你怎么样,听说你遇到了些困难,我想我应该能帮忙。”
古辛彬彬有礼:“很感谢老板之前为我提供的帮助,但我的事情,不太希望别人插手。”
“包括威胁你那个前妻?”
“……你什么意思?”
柏青温柔的笑容不知不觉变了味,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古辛,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来,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啊。”
古辛的拳头瞬间攥紧,她目光如鹰隼,牢牢锁定柏青的脸。
柏青笑着摆了摆手:“别紧张别紧张。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听说你的还没有。失忆?真亏你搞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