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爱吃的小果子,这些够了吧。”朱珠将用树叶捧着清洗干净的果子放置一旁,方才探手擦拭晒得发红的脸旁细汗,嗫嚅出声。
  要不是司蓝现在伤的太重,鬼才管她吃没吃饱呢!
  司蓝视线轻移落在那些泛着水光的浆果,神情冷淡道:“我不需要。”
  既然朱珠已经忘却过去约定,那自己又何必执着不放呢。
  朱珠没想司蓝还是这么冷淡反应,心里又气又慌,只得直白出声:“哎,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司蓝性情算不上温柔体贴,但是她一般都不挑食偏食,难道她伤的太重,要死了不成!
  “我没事。”司蓝避开朱珠探询目光沉闷应话。
  朱珠又不瞎,怎么可能信司蓝说的话,探手搭在她额前试温,隐隐发觉有些微微烫,面露焦急的念叨:“难怪你没胃口,原来是发热了!”
  说着,朱珠便忙火堆里多添木柴,尽可能把火烧的旺些。
  一定是司蓝在水洞泡水太久的缘故!
  夏日里的天恨谷,白天热的受不了,可夜间却会变得很冷。
  司蓝见朱珠忙活不停,虽是不曾言语,视线却一刻都未离开过她。
  傍晚黄昏日落时,朱珠收拾不少树枝,而后又摘了些药草,方才落脚歇息。
  待夜幕无声笼罩天恨谷,穴洞之内渐而有些泛冷。
  朱珠添了大火,方才替司蓝更换伤处草药,而后又给她喂了些驱寒药汤,心里仍旧有些担忧,埋怨出声:“如果老巫婆没有烧毁草屋就好了。”
  两人身上的单薄衣物,平日里尚且凑合过夜。
  可此时司蓝虚弱病重,这身衣物很明显是不够的。
  司蓝俯卧,偏头看向守在一旁碎碎念叨的朱珠,一时有些看不清她的心,低沉道:“师妹本就讨厌我,今日我死了,往后师妹无所约束,岂不快活?”
  朱珠微怔,并不明白司蓝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视线瞧着她略微苍白的面容,才发觉她那淡漠而倔强眉眼里的浓郁哀伤,心间不由得一紧,喉间干涩,心虚应:“我、我才没有这么想!”
  虽然自己是很讨厌司蓝的管教束缚,但是就算司蓝再烦再讨厌,朱珠从来没想过让她死。
  所以朱珠才震惊司蓝突然的话语。
  “师妹,其实我也很讨厌你,所以就算你真想我死,其实也没什么。”司蓝眉目神情落入灰暗,目光看向朱珠,眸间微闪光亮,呼吸之间,却又湮灭干净。
  朱珠错愕的看着闭目不再言语的司蓝。
  上一世无论朱珠怎么闹腾,司蓝从来都没有说过讨厌自己。
  可现在的司蓝,却好像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甚至要放弃自己。
  朱珠平日里能说会道,此时却说不出一个字,好似真成了个哑巴。
  若是往日闹腾不合,大可装作嬉皮笑脸的跟司蓝调皮卖乖。
  可朱珠此时却提不起半点精神,整个人呆坐一旁,神情沮丧的不得了。
  一时之间穴洞内陷入死寂,只余火堆里木柴烧的嘎吱作响,带来些许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变小了许多,朱珠回神,又加了木柴,方才小心翼翼的凑近俯卧的司蓝。
  只见司蓝眉头紧锁,乍一看,似乎已经睡着了。
  朱珠蹑手蹑脚的贴近司蓝,侧身挡住穴洞外吹进的夜风,以免她受凉。
  谁想司蓝忽地睁开眼,满是疏离的眼神,让朱珠浑身血液都泛冷,没来由的胆怯,连忙出声:“哎,你不会要打我吧!”
  司蓝虚弱的瞥了眼朱珠,并未动作,幽幽出声:“师妹,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朱珠双手却紧紧圈住司蓝,两眼一闭细声念叨:“你是我师姐,我才不会见死不救!”
  语毕,朱珠还以为司蓝会生气揍人,没想,却久不见动静。
  朱珠只得悄悄睁开一只眼,只见司蓝神情复杂的凝望自己,不由得一愣。
  “师妹一心只想离开天恨谷逍遥自在,心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师姐,何必惺惺作态?”
  “我、我离开天恨谷是有重要的事,又不是再也不回天恨谷。”
  司蓝满是失望的的出声:“师妹,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上一世司蓝固执而坚定的等着朱珠回天恨谷,结果却是一场痴心妄想。
  朱珠被司蓝眼里的失望刺得心尖冒血般的泛疼,惶恐不安的急切出声:“不是的,其实我出谷是为报仇,绝对不只是为了玩乐!”
  说来奇怪,朱珠可以忍受司蓝的练武毒打,却不能忍受司蓝对自己的冷淡绝情。
  谁让这世上司蓝是朱珠最亲近的人呢,她怎么可以跟自己断绝关系!
  司蓝面上不语,心间却是惊讶,朱珠提及的报仇,自己竟然从来都不曾知晓。
  “师姐如果还不相信,到时我们一块出谷,怎么样?”朱珠担心司蓝真跟自己断绝关系,自然顾不上最初的计划,连忙再次出声。
  司蓝狐疑地打量朱珠,终究还是心软,神情缓和应:“好,我且最后信你一回。”
  如果朱珠所言非虚,司蓝自然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冒险报仇。
  若是朱珠胡说八道,司蓝就打断朱珠的腿,让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天恨谷半步!
  第19章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山风拂动枝叶呼呼作响,穴洞之内火光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