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本来想问姜瓷宜和陆琪之间的旧事,但上次从浮生书局离开?之后,姜瓷宜刻意闭口不谈。
  也没必要再问一次。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程星抓着姜瓷宜的手低声道:“她有靠山,我们也有啊。”
  “那是你的。”姜瓷宜迅速划分开?了她们的界限。
  对于?程家来说?,真正?重要的只?有程星。
  姜瓷宜只?是程星的附带品。
  就算程子京会看在已逝的王亭晚面子上保姜瓷宜一时,却?也肯定会在利益当头时弃她于?不顾。
  姜瓷宜很明白这个世界的潜规则。
  就像郑舒晴会替她凶班上那些同学,却?会在陆琪把她围堵在巷子里时选择逃避一样。
  所以程家是程星的靠山,不是姜瓷宜的。
  程星一怔,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是我们。”
  姜瓷宜笑笑没说?话。
  程星知道她不信,也没过多?解释,只?说?:“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结了婚,别人打?你一巴掌,就相当于?打?我一巴掌。同理,别人打?我……”
  “我不会认为是打?了我一巴掌。”姜瓷宜打?断道。
  程星:“……?”
  程星的嘴张了张,一时间脑子短路,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姜瓷宜耸了耸肩:“开?个玩笑。”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在忙着交际。
  没人理会在灵堂里低声交谈的她们。
  外边的雨下得更?大,像是在为这场葬礼奏乐。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更?冷了些。
  姜瓷宜不想让程星安慰自己,在这种事情上,能够笑着一笔带过就没必要苦大仇深地说?。
  而且,姜瓷宜不想说?。
  程星又没跟上她玩笑的节奏,不过已经习惯姜瓷宜这没头没脑的笑话,还很配合地笑了声:“哈哈,真好笑。”
  姜瓷宜勾了勾唇,看向宴会厅时,目光刚好和陆琪对上。
  名媛装扮的陆琪在众人忙碌之时,朝着姜瓷宜和程星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程星:“……”
  “她是不是有病?”程星很无语地问。
  姜瓷宜对这点颇为赞同:“你也觉得吧?”
  程星对姜瓷宜和陆琪之间的往事更?好奇了,但用理智压下了那份好奇,只?轻松地逗姜瓷宜:“你放心吧。她有哥哥替她出头,我们程家也不是吃素的。天塌下来有一米八的程子京顶着呢。”
  “为什么是他?”姜瓷宜问。
  程星把这件事里的姜瓷宜择了个干干净净:“谁让他烂桃花多??还有,我妈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总想着把人招回来当媳妇,也不想家里还有个蛮不讲理的女儿,闹矛盾可太正?常了。”
  “你?蛮不讲理?”
  “难道不像?”
  “很有自知之明。”
  “……”
  程星被怼得哑口无言,却?也只?能无奈地笑。
  -
  许从适站在卫生间外的走廊尽头抽第二支烟,手指冰凉。
  直到烟屁股烫了手,她才从回忆中抽身,着急忙慌地把已经燃尽的烟蒂扔进垃圾桶。
  手指被烫得红了一片。
  许从适轻吐出一口气?,走进卫生间放了冷水冲刷手指。
  能在这里见?到这个人是许从适没想到的。
  因为对她两位母亲安排的娃娃亲极为不满意,她便想着随便拉个人来结婚算了。
  挑个长得好看的、好拿捏的,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在被安排,和主动安排之间,许从适选择后者。
  所以那天心烦意乱的她走进一家酒吧,酒过三巡没看见?一个对胃口的,也有人跟她搭讪,但她都觉得差点意思。
  还不如她的实验数据有意思。
  干脆把电脑打?开?,整理数据。
  直到……不远处坐了一个手指很细很长很白的女人,小拇指上戴了一枚很亮的铂金细戒,一看就是装饰品。
  借用酒杯做掩体,许从适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很好看,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刻过的五官。
  清冷淡然,喝酒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刻意勾引。
  但许从适知道她没有。
  只?是因为她太好看了,所以才显得她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别有用心。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发展的,都多?喝了几杯的人在狭窄黑暗的楼梯间内共渡一支烟,一句轻飘飘地邀请,两人在酒店里度过迷乱的一夜。
  许从适还记得那女人身上的触感?。
  皮肤像是上好的绸缎一样滑嫩,躺在床上跟她做的时候似是要跟她打?架,但叫起?来的声音却?又像是受伤的猫一样,呜咽、细碎、魅惑。
  许从适原本定了两个标准,但最后只?确定了一点:长得好看。
  因为对方并不好拿捏。
  在许从适脑海中为对方铺设了一条星光大道时,对方已经离开?了酒店。
  许从适早上醒来时,身边的床单都是冷的。
  对方只?留下了一张纸条:活还不错,我很满意。
  许从适:“……”
  就像是把她当免费的技师一样,睡也就睡了,还点评两句。
  许从适因为这事儿内心郁结的要死,但也不好意思跟谁说?,却?没想到她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