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啊,最开始的我以为南禾在第一层,单纯地想告诉我交易没戏。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第二层,想结束跟我的纠缠。
  最没有想到的,他在第三层。
  等着我。把鱼钩塞进我的嘴里。压杆。收线。装进袋子。
  我就是被扔进水缸里的某种观赏鱼类,等不到被杀的那天,也等不到夙愿成真的那天,玻璃外有全世界,却只能眼巴巴把眼睛贴在玻璃上往外看。
  说谎话要半真半假,才能被人信服。
  说真话也要半真半假,才能让人魂牵梦萦。
  我麻木点头。
  钓,实在是太钓了。
  小猫钓我,钓得妙。
  我活该上钓。
  我被狂飙的心跳声又再飞驰的车上折磨了三分钟,这才到了派对场所。
  派对开在湖边的一个会所里。
  盛大的烟火秀仍在持续,无数身着白衣的人都涌了出来,正三三两两在外欣赏难得的烟花美景。
  “林加栗!”
  红发大美人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瞥见,红发白衬衫,气场骚气嚣张,往club门口那儿一站,天生的主角。
  “你不是说不迟——”
  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扫到我,开始要瞪我之际,我先停了车,拿了裙子,先发制人。
  我:“洗手间在哪?我先换个衣服。”
  很好,先在对方发怒之前打岔,会获得怒气值-50%的惊人效果。
  贺枕流果然抿了下唇,用杀人的眼神告诉我快去快回。
  “进门右拐。”
  他皱眉看我一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林加栗,你见你们公司董事就穿这身?”
  我:“……”一身卫衣长裤。
  忘了,还有这个为公司鞠躬尽瘁的幌子在这儿。
  “扁平化管理,你不懂,新时代潮流。多说小心被人事起诉你歧视。”
  我便拿着袋子闪人边说。
  “新世纪,小心你的嘴巴。”
  贺枕流:“?”
  -
  终于换了衣服,我走到贺枕流旁边。
  烟火正进入尾声,人群都在仰望夜空。
  小红毛也不例外。
  俊美的青年插着裤子口袋,懒散地靠在一边。
  他穿着白衬衫和白裤,设计款很贴合他的身材。
  烟火之下,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听到脚步声,他看了看表,“差一分钟十点。”
  我面不改色:“刚刚好。”
  他说:“我们约的九点。”
  我:“这不是让你一个人独享了一个小时的烟花。”
  他:“?”
  我:“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
  “林加栗,谁做人——”
  他转过头,目光跟我撞上,忽地,愣了一下。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我问,“我哪里没穿好?”
  唇下意识抿起。
  男人精致的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攒动。
  只一瞬,贺枕流就收回了视线。
  耳根被绚烂的金色烟火也染上了暖色。
  “……该进去了。”
  “哦。”我随手拨弄了一下我肩头的头发,也看表,“给你计时了。”
  十点整。
  烟花结束了。
  而派对正式开始。
  会所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像这种邀请制的派对一向怎么玩得尽心怎么来,我都习惯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世家的第三代,”
  我边往里走边真诚道,“我对于我的迟到深感抱歉。”
  “这样,给你补偿一下,算你两小时可以吧?我的小时费率可是一笔巨款,便宜你了。”
  贺枕流扬着下巴,走在旁边冷哼一声。
  “哟——这不是贺大少爷吗,好久不见啊!”
  绕过几个拿着酒走远的人,有人拥上来,上来就重重拍了贺枕流的肩膀。
  在吵闹的音乐声中,必须大声喊叫才能让对方听清自己,但dj突然换成了舒缓鼓点,于是下一句话撕破空气:
  “这次你居然带伴来了啊!!牛逼!!”
  听得一清二楚的我:“……”
  脸裂开的贺枕流:“……”
  我震惊的眼神转向贺枕流,原来这人每次去派对连个伴都没有?寡成这样??
  贺枕流脸皮一抖,面无表情地跟对方招呼了下。
  “对了,我旁边这位是——”
  “你好,”我先握住了对方的手,“我叫林减栗。”
  对方也震惊了,会所里的灯光实在是忽明忽暗,霓虹变换,对脸盲症尤其不友好。
  但他说:“你跟林加栗是——?”
  嗯?这人居然认得我?
  我只思忖了一秒就绕开了,唉,人红是非多,没办法。
  我面不改色:“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生姐姐。幸会幸会。”
  对面:“。”
  贺枕流:“。”
  但对面显然是酒喝得太多有点神志不清,立刻就接受了,“原来是这样!我是贺枕流的大学同学,也刚从国外回来。四舍五入大家都是朋友啊!一起玩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