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满是眼袋的眼睛一抬,透着股杀伐果断之气。
“我知道你和方尖沾亲,也知道方尖的家境,谢煦是红色商人,对国家做了不少贡献,方尖是他独子。”
秦展知道陈老要说什么。
“陈老,从警的时候每个人都宣过誓。我们是中国人民警察,失志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这是,身为警察的信仰。您是,我是,谢遇知亦是。从警的第一天起,我们就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所以,您放心,穷根深网,势在必行!”
“好。”陈老郑重地点头,“告诉谢遇知,他牺牲了,我陈傅山上,人民警察可以牺牲,但缉毒绝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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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咳咳咳,咳咳……”苏韫亭差点给果汁呛死,捶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终于止住咳嗽,立马痛骂了一句:“姓谢的真他爷爷的不是人!”
“我不怪他。”宗忻淡淡道,“他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才没有告诉我,不过……”
“还是不能原谅他,对吧?”苏韫亭放下杯子,义愤填膺,“就是,怎么能原谅他呢?要是老秦敢瞒着我偷偷跑去执行任务,我一定让他跪够三天搓衣板!”
宗忻撩起眼皮看看他,持怀疑态度:“我觉得,以你的行事风格……”
“怎么?!”苏韫亭眼睛一瞪。
“没什么,秦局稳重,凡事谋定后动,所以我觉得,你们家会跪搓衣板的人,应该是你。”
宗忻实话实说。
苏韫亭:……
“不是,你们这种仗着脑子好使就觉得我们没脑子的人真的是,就没法沟通。”苏韫亭起身,双手把头发往后一捋,“哥走了,还以为你知道谢遇知现在在哪儿呢,结果你这个被人蒙在鼓里的深闺小娇妻,什么都不知道,被骗了还不生气,我不跟你这么没志气没出息的人待一起,我肺扩量小,会炸的!”
“你去哪?”
看苏韫亭大摇大摆要走,宗忻赶紧喊住他。
“我得去找那个无法无天自己个儿乱跑的泥鳅。不然回头人挂了,我没法跟我们家老秦交代,毕竟你们家谢队,是大我们家老秦俩月的远房表哥。”
苏韫亭唉声叹气,边走边道。
“一天天的,净给我整些不省心的,我怎么就摊上……哎哟卧槽——”
苏韫亭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捂着被宗忻拽开的领子一脸不敢置信。
“你你你你你放尊重点啊,我我我我不是随便的人!再说,我们俩不能对不起老秦和老谢,让他们兄弟俩戴绿帽子,我可是很有原则的,坚决不给老秦以外的任何男人做受。”
宗忻扶额:“……苏队,你能正常点吗?”
苏韫亭:“亲也不行!”
宗忻:*&¥#@…
他么,这个身高187的逗比,怎么这么多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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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缓缓从酒店停车场开出,一路向北而行。
苏韫亭单手握着方向盘,用另一只手调试着耳麦。
“对,我们现在正在往那边去,技侦口的大黄说,老谢昨天是在西林街和他分开的,我和盛队刚才看过郢口地图,西林街是三叉路,一条通往京沪高速,一条通往郢口市区,还有一条则是往三娘湾方向,我们仔细分析过了,谢遇知没有回郢口市区,也不可能上京沪高速,那就只能是去了三娘湾。”
“嗯。盛队也是这么说的。”
“找到了目击证人?在丰渔村?你们现在要安排人过去搜查?我觉得……哦,先等下。”苏韫亭看向宗忻,问他,“你刚才要说什么?”
宗忻示意他把耳麦给自己。
苏韫亭直接摘下来扔过去。
“我是盛阳,你们去丰渔村搜查上面同意吗?”
“是的,盛队,邓局昨天就批准搜查丰渔村了,今天搜查令才刚下发到三娘湾街道派出所。”
宗忻厉声道:“立刻阻止搜查!”
“为什么?”对方明显不理解,“我们有目击证人,这多好的机会?万一我们找到人……”
“你们不会找到人的!”宗忻打断他的话,“现在去搜查,只会打草惊蛇,会让对方藏得更严实。”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能把犯罪嫌疑人抓住,这案子就能破……”
宗忻直接按死了通话。
“苏队,我们得快点了,万一派出所已经行动,谢遇知的潜入行动就会变得困难许多。这次行动,局里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抓捕周宴琛,而是摧毁他在国内的所有暗网网点,郢口公安局这帮没脑子的东西,只看的见眼前这点儿东西,要坏大事!”
苏韫亭点点头,表示赞同,油门一踩,把车开的风驰电掣。
过了西林路三叉口,大路慢慢变成小路,越接近三娘湾,路就越窄越难走,车子在不断摇晃中前进,不停地颠簸,不停地转弯,晃得人胃里七上八下不舒服。
大众又往前开了几公里猛地刹住。
苏韫亭推开车门下车,看着全是水的田埂,望洋兴叹。
“头一回见这种……这种……”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词儿形容了。
“沿海的村子都这样,全是盐田,没路。”宗忻倒是很淡定,站在田垄上左右看看,指挥苏韫亭,“你把车开到那边的高一点的坡上,停隐蔽些,别让人发现了,咱们徒步走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