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知眼睛在灯光下黑的出奇,盯着宗忻,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已经抓到了。”他说,然后俯身去摸宗忻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吗?”
宗忻说还好,想要坐起来。
谢遇知立刻把自己肌肉紧实、孔武有力的手臂借给他,“身上疼吗?”
“不太疼。”
宗忻浅咳一声,随着被子滑落,露出白皙的颈部,喉结处有些青紫,那是和歹徒打斗的时候,被对方扼喉掐出来的淤伤。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不过,我干的还行,没让人跑掉。”
谢遇知脸色一黑,刚要说话,立刻被旁边站着的黄子扬截胡了。
“我说,小白花你傻啊?就你那弱不禁风一戳就倒的小身板,遇到这种事情先跑啊,自保才是正确做法,你还……我干的还行,没让人跑掉,是这个问题吗?你应该撒丫子就跑,坚决不给犯罪分子伤害自己的机会啊!你又不是警察,真是,逞屁的英雄啊。”
谢遇知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那意思: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还有,谁借你的贼胆?我的人你都敢批评!
黄子扬摊手,用眼神跟他老大交流:你看?我说两句你还不乐意,你不是也要对小白花进行批评的?
谢遇知:……
谢遇知看向宗忻,眼神赞许语气肯定:“干的不错,值得表扬。”
黄子扬:……
黄子扬内心os:啊对对对,值得表扬。也不知道谁一开始准备劈头盖脸批评人家的。翻白眼~
“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还是大黄说的对,你这小身板千万别勉强。”谢遇知补充道。
宗忻抬手,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放心吧领导,别看我残血开局,但病弱不死能活到大结局。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不然四岁那年就死在地震里了。”
他敢拿不确定的运气去赌个平安结局,但谢遇知不敢拿没有定数虚无缥缈的运气去赌他的命。
“运气好,也不能这样用。”
谢遇知把折叠好的纱布摁在他手腕,那个位置有道略深的伤口,宗忻没感觉到痛,毕竟神经损伤后迟钝,痛感不如正常的时候那么强烈,看到伤口才意识到应该是在和面罩男打斗过程中划伤了。
“大黄。”谢遇知替宗忻包扎好伤口,掏出把备用钥匙扔给黄子扬,嘱咐道:“去隔壁卧室看看那小姑娘。”
黄子扬答应一声,捏着钥匙转身出去了。
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谢遇知起身整个人兜头罩下,把宗忻箍在床上,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听到枪声的时候,全身都僵了,不知道怎么开车回来的。小花,我胆子小不经吓。”
宗忻回视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四岁开始,就学着自立自强,习惯没有亲人嘘寒问暖的生活,其实,这么多年他早就适应了一个人的世界,不知不觉已经忘记怎么去接受一个人的关心和爱。
谢遇知有显赫的家世、冷静睿智的头脑、擎天架海的能力,那么矜贵清冷的人喜欢他、爱他,像一束光照进他封闭很久的心,他想回应这束炽烈的光。
一方面纠结于违背世俗道德,一方面又不想错失来之不易的感情,所以他身心不能做出一致选择,越是想逃离,身体就纠缠的越深。
不过无所谓了。
两次经历生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到第三次呢。
他弯唇,勾上谢遇知的脖子,诚恳的表示:“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再吓唬你。谢副支队…”
谢遇知用鼻音轻回了个:“嗯?”
“以后我就是你腰上的八大件。”宗忻语气颇有些自豪,“要是你弄丢了,要受批评。”
谢遇知压根没想到宗忻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立刻俯身压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何止是我腰上的八大件?你是我申请的配枪,丢了我就可以收拾收拾把自己送进局子悔恨终生了。不过……”
“不过什么?”
宗忻下意识心脏漏跳半拍。
“不过我这个人很难确立人生价值观,一旦确认后,就会一条道儿走到黑,从警是这样,所以对感情也是这样,如果你出了事,我大概率会殉情吧。”谢遇知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要是哪天我执行任务死了,你可千万别殉情。”
宗忻回抱着他,轻笑道:“这可不公平。”
“不公平就不公平吧,反正你男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谢遇知笑着回他。
“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哎——”宗忻忽然推开他,光顾着调情了差点忘了正经事,“人抓到了,审问了吗?”
“在审。”谢遇知被他推开,略带着些不满,“怎么了?”
宗忻忙道:“这个人犯他认识我,还知道我以前在思安码头分局做过水警,我怀疑他是有预谋的潜入,目标很可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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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拘留我老婆就算了,还强制带走我女儿,我去要回女儿犯法吗?你们警察真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
陈林把笔录重重往桌面上一摔,敲着桌子厉声道:“现在问的是你持枪入室伤人!你特么给我扯什么老婆女儿?持枪、伤人,先把这两宗罪坦白清楚再说其他的!”
如果是别人受伤,陈林肯定不会这么激动,走正规流程,该审的审该问的问,最多和人犯多磨点时间,反正警察加班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