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衍连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张公公,被您看上去宫中当侍童简直是莫大的荣幸,您可是现在皇上面前的红人,还得了高人的指点,若是还能有绝灵之体,修为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裴明衍看见人贩子对着一个人谄媚地笑着,卑躬屈膝地朝着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裴明衍见状嘲讽地勾了勾唇,侍童说的好听是服侍皇家,其实就是娈童还是服侍一个没有根的太监。
  “你可不要蒙骗咱家,你手中真有绝灵之体?”那位张公公嗓音阴柔,与人交谈时,眼睛会直勾勾地看着人,如癞皮虫般令人极其不适。
  “自然,我岂敢蒙骗公公。”人贩子腆着脸笑,连连将腰弯下,“那孩子名叫付清,长得干净好看,又乖巧听话,又不会反抗,还是绝灵之体绝对符合公公的要求。”
  “行,今日咱家出来的匆忙,容易被人瞧见。”张公公似乎有些紧张,一直压低着帽檐,毕竟一个太监来找侍童可不是什么光明事,若是被人瞧见告到皇上面前,那可就不妙了,“你且将人留着,过几日咱家便来领人”
  张公公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人贩子见人离开,连忙直起身,不屑地啐了一声:“死太监,没根的玩意。”
  人贩子骂完也离开了,两人谁都没有发现藏在角落里的裴明衍。
  今日是冬日少有晴天,在这片寂静地巷子中,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光泽红润的糖葫芦从阴暗的角落里滚落出来到了阳光之下。
  阳光覆盖之下,糖葫芦却结满了寒霜。
  有人永远停留了在这一个冬日。
  ......
  ——
  付清听见窗外的蝉鸣由远及近越发清晰,吵人神经,刺眼的阳光倾斜闯入室内投射在床榻上,付清眼皮微动,终于受不了灼热的眼光,抬起手挡在眼睛上方,缓缓睁开眼。
  付清坐起身来,只觉得头重脚轻,不适恶心反胃感十分强烈。
  门被轻轻推开地吱呀声传来,“阿清,你醒了。”裴明衍走近,“给你熬了醒酒汤,还有一些清淡的粥。”
  付清掀开眼皮,看向清爽精神的裴明衍,伸手接过醒酒汤,微微勾唇:“有心了。”
  醒酒汤是温热的,刚刚好,但是汤水触及唇瓣时付清觉得有些微麻麻的感觉,他不由抬手摸了摸嘴唇,没有任何异样。
  裴明衍看见付清的摸嘴唇的动作,瞳孔猛地一缩,昨夜付清因为大脑缺氧昏过去后,裴明衍才猛地醒过神来,连忙开始收拾混乱的一切,率先做的就是将付清破皮出血微肿的唇瓣涂抹药膏。
  他在赌,赌付清醒酒后会什么也不记得。
  付清只是摸了摸嘴唇,也没多想,将醒酒汤一饮而尽,见裴明衍还准备了一碗白粥,白米香甜的气息传来,但他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了。”
  他现在只想吐,又喝了满满一碗醒酒汤,哪里还吃得进去白粥,付清将头微侧,用手撑住,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微的舒适。
  裴明衍见状,心里舒了口气,赌对了,阿清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他将剩下的那碗粥放在桌上,又回去见付清皱着眉十分不适,于是说道:“阿清,侧过身来。”
  付清依言侧过身子,裴明衍食指轻轻按着太阳穴的位置,缓缓按揉,“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
  语气有些严厉,落在付清耳里,然后迟缓地点了点头,显然他受到了宿醉带来的苦楚,甚至还喝断片了,脑海里空茫一片,昨夜发生的事情恍若湖面浮萍一般,他怎么也抓不住,只隐约记得他好像将绝灵之体的事情告诉了裴明衍。
  但是裴明衍的回答......是什么,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明衍,”付清唤了一声,心底反复斟酌还是将一直压着的话问了出来,“我已经将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呢?”
  裴明衍按摩地手一顿,随即苦笑一声,“阿清,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
  付清长睫微颤,裴明衍的这番话已经变相承认了,心不断往下沉,其实他更想听到的答案是否认,“你被赶出了无相宗,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怨我吗?”
  付清虽无法敏锐地察觉到裴明衍变换的心情,但他大概能猜到裴明衍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本性,他们两个分别了五百年,再次相见会生疏,会有各自的秘密,会彼此隐瞒,付清都有想过。
  雒阳皇城百姓的嘴里的裴明衍暴戾、性情不定,对娄清欢的事情他选择用白阴玄火虐杀,而他面前的裴明衍爱哭、爱撒娇,笑的很温柔,会照顾他,很体贴。
  付清窥见了裴明衍对着他时脸上带着的面具,但他选择了视而不见,人性总是多面的,就算端方雅正的清止仙尊也不能免俗,他终究还是一个无法脱离俗世的......人。
  裴明衍以为付清会质问他,却没想到付清问他五百年前怨不怨他,泪水簇然落下,“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从来没这么想过,便从未心生怨恨,随着时间沉淀的只有加倍的爱意。
  付清看着裴明衍连连不断的泪珠,伸手抚去,轻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我不问你了。”付清面对裴明衍的眼泪选择了妥协,“你体内的灵力很怪异,既能运用灵力,渡劫期的修为的确是真的,还拥有低魔的力量,这几百年间看来你经历了很多,也有十分多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