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龙奚之前都是给龙和人类看病,没有如此认真的研究过类似物种,需要时间琢磨。
  在羞耻和疼之间,盛茗徽选择了疼,她继续用翅膀掩着自己的身子,说:你随便选一根吧,赶紧的。
  龙奚就快筛选完了,坚持:再一分钟,再一分钟我就确定好了。
  盛茗徽心想一分钟也不是很长,数六十下就结束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相信我,我选的这几处既不疼,也不显眼。
  不显眼这三个字像一块敲门砖,敲开了盛茗徽的心门,她被龙奚说动了,缓缓将翅膀打开。
  龙奚目光下移,继续寻找合适的拔毛之地。
  盛茗徽想错了,这一分钟比想象的要长。
  龙奚的目光又很细,盛茗徽固定在这样的目光下,跟没穿衣服似的,哪哪都不得劲儿。
  想着就别过了脑袋,羞耻地朝向一边,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得亏这样看她的人是龙奚,换做另外一个人,随便是谁,她肯定一翅膀呼过去,能把她眼珠子呼瞎的那种。
  一分钟结束,龙奚说:你躺着别动,我去拿个工具。
  说完就走开了。
  还要拿工具?
  盛茗徽的目光追了过去。
  除开安全绳,龙奚包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急救包。
  急救包里有镊子、消毒水之类的工具。
  看龙奚用做手术的态度对待这件事,盛茗徽又想笑,说:我没那么经不住疼。
  龙奚拖了一张凳子过来,把工具按取用顺序放在手边,应道:是我比较玻璃心,经不住的是我。
  盛茗徽盯着龙奚认真的眉眼,目光软了下来,问:你是怎么说服我小姨的?
  她小姨那个人,打定主意不让这项技术传承下去,就会从一而终坚定地自己的选择。龙奚若没个正当理由,很难说服她。
  盛茗徽想知道龙奚用的什么说辞。
  龙奚如实说:我告诉她,没有神衣,仪式也不会中断。你的脾气,她可能不了解,我可是清楚得很,两手空空,无所凭依你也敢往下跳。所以在我眼里,神衣的作用可不止维护神权这一项,最重要的是它可以保护你。
  出于这个私心,我一定要把神衣修好。
  盛茗徽愣愣一愣,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过投机取巧,想过死缠烂打,没想到这是龙奚担心她的安危而做的争取。
  这人事事都以她为先。
  没人说话,空气静默了几瞬,龙奚将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工作上来,她按既定的流程给工具消毒,给盛茗徽即将拔毛的地方消毒,然后用寸劲儿一根一根拔下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的绒毛。
  盛茗徽感觉被酒精棉擦拭过的地方凉凉的,拔起来确实没感到什么疼痛。
  龙奚选用的方法是各处都采一些,汇够数量了就不采了。
  拔毛过程,盛茗徽没看龙奚手上的动作,全程盯着龙奚的眼睛看。
  看她拔前蹙眉,拔后舒展,再蹙眉,再舒展
  期间,盛茗徽没喊过一声疼,事实上也不怎么疼,龙奚却表现得像她蒙受了天大的苦难必须要小心翼翼对待那样,让盛茗徽的心软了又软。
  最后一根了吗?拔现下这根的时候,龙奚多了一个转头将部分工具往后放的动作,盛茗徽便出声问道。
  龙奚答:是。
  盛茗徽顺着龙奚的手往下看。
  这是位于她大腿内侧的一根毛。
  盛茗徽觉得选它肯定将对称这个因素考虑在内了。
  这几乎就是当初龙奚下嘴咬她的位置,只不过上次龙奚咬的是左腿,这回拔的是右腿。
  拔之前莫名紧张起来,盛茗徽将两只爪子绷直,连带着腿也绷直。
  龙奚说:这一处会比上头几处多一点疼痛,一点点。
  她想让盛茗徽有一点心理准备。
  盛茗徽这会儿脑袋里浮现的都是龙奚咬她的画面,那时候那么疼经受得住,现在这一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给了龙奚一个你拔吧的眼神,盛茗徽别过了脑袋。
  就一下,像被针尖轻轻触了一下。
  感觉很淡,龙奚将绒毛装进袋子的工夫,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
  盛茗徽又想,得亏是龙奚给她拔,换做她人,比如她小姨,肯定不会这么照顾她的感受。
  得亏是龙奚。
  龙奚收拾好工具,正要把收集起来的绒毛送到外头做进一步的处理时,她的衣袖被人拉住了。
  扭头一看,是变成人形的盛茗徽坐在床上拉她。
  这人一只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用了四根手指抓她的衣服,拽得很牢,看样子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