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按在唐珊珊宿舍门把上的手缓缓落下,她盯着走过来的白卿看, 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老婆。”
白卿在对她笑, 脸上的表情如阳光般温柔和煦, 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就能抹去他人身心上的一切痛苦和伤口。
如果换成任何人站在这里,恐怕早已被那笑容欺骗,可齐砚却是异常的冷静,或者说从眼前这个“白卿”出现开始, 她就更加冷静了, 冷静得可怕。
“你是谁?”
齐砚问出这个问题,又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提防着自己, 满眼都是冷漠疏离、甚至还有厌恶。
“白卿”嘴角的笑容弧度有一瞬僵硬,但很快又被她隐藏起来,反而换上一脸无辜又受伤的神情,委委屈屈看着齐砚,道:“老婆你不认我了吗?我太伤心了。”
矫情!
齐砚快吐了,她不耐地又忘自己胸口贴了一张清心符,克制着自己的烦躁,道:“你能不能别顶着我老婆的脸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我真的反胃。”
“白卿”脸上的表情瞬间龟裂开,那一刻有一种藏不住的阴气自她身上冒出,想压制都压制不住。
她似乎很不理解,沉着张脸问:“为什么?”
它的声音突然就不像人了,是一种跟锯木头一样的难听的沙哑,而且还特别的尖锐,震得齐砚耳膜发痛。
她捂了捂耳朵,又往后退了步,颇为嫌弃地看着眼前的鬼。
“为什么你知道我不是她?!”
这鬼说的话越多声音就越难听。
齐砚再次往后退,嫌弃道:“你假的太明显了!别以为只是换了张一样的皮就能冒充她,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她!”
白卿不会那样恶心的笑,不会叫她“老婆”,更不会说那些表面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很油腻矫情的话。
伪装才开始就被看破,那鬼失去了耐心,更是气得不行,去除身上的伪装后就冲齐砚扑了过去。
它好像没有自己的样貌,本体就是一团人型的黑雾,看不清身体更不知道容貌,像是鬼气直接成形的,只能看出是个“人”的样子。
齐砚手里捏着烈火符,毫不犹豫往那团黑影打去,她跟着白卿在昆仑境住了半个月,与那颗神树残留的仙气融合的成果很明显,她如今能够使用的灵力远超曾经,已经可以相当于一个修炼了多年的术士了。
烈火符拍在黑影身上,瞬间燃起大火,寻常鬼物十分惧怕真火和天雷,齐砚那本《符咒大全》里所记载的都是很实用的符篆和咒术,按照那里的方法画出的烈火符,引来的便是鬼物最为惧怕的真火。
虽然这烈火符等级不高,火势不够大,但让寻常鬼物受伤退败已是足够。
那团黑影显然没想到眼前这看似弱小的人类竟然能画出召唤真火的符篆,它的轻敌和大意轻易就葬送了自己,浑身燃起大火时那尖锐刺耳的嘶吼声差点儿震碎齐砚的耳朵。
只不过下一瞬,熟悉的气息自身后靠近,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按在她双耳上,“阿砚,别怕。”
是白卿!
这次是真的!
没有人比齐砚更了解白卿,只要一靠近,她便能立刻分辨出真伪,身后这是真的,她来找自己了!
齐砚激动的想鼻子泛酸,顾不上眼前那黑影还在尖叫挣扎,转身便拥住白卿。
她知道就算那黑影还没消散,白卿也会替她去做后面的事,她现在只想任性一下。白卿当然会替她去做,她冷着脸挥手而出,银光化作利剑直直戳进那团黑影之中,黑影痛苦的嘶吼声骤然停下,很快连那包裹在它身上的黑雾也散去,露出隐藏在里面的真实样貌。
齐砚好奇回头看了眼,只看见一个普通人样貌的鬼魂,眉心正中插着白卿挥出去的银光,顷刻间原地散去。
地面一阵轻微的晃动,眼前的景象好似变了又没变,但齐砚感觉的到,自己貌似从刚才的空间里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突然不见了?”鬼物消失,齐砚第一反应是问白卿刚才的事。
白卿握住她的书,轻声解释:“这是一种高阶魇术,是一种叫做魇魁的特殊鬼物才会使用的。这种能力制造出的幻境与众不同,它的幻境像是一个独立于世界本身的空间,如果被这种魇术分隔开的话,就好像被分隔到了不同的世界一般。”
所以,她们的戒指才不管用了。
齐砚低头牵起白卿的左手,和自己的左手摆在一起,她们的戒指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有淡淡的银光在戒圈上闪烁。
终于松了口气,齐砚还有些疑惑:“魇魁和别的鬼有什么区别?它和相凝那样的鬼王谁厉害?”
白卿凝眉道:“如果单论对敌战斗的战力,肯定是鬼王更加厉害,魇魁严格意义上说已经不能算是鬼了,它是一种介于鬼和魔物之间的特殊产物。”
齐砚听得有点儿糊涂了,怎么好端端的还出来魔了?不过也是,自从她进入话本世界开始,就已经接触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魔幻多了,既然都有鬼、妖、神了,那有魔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