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分析正确的话,那这个在最后关头突然暴起对她下手的玩家会是谁,似乎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话本总共进去的玩家只有七人,到后面剩下四个,江淼和欣怡是被齐砚亲自送离话本的,不会是她们。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无双,即使他看上去被鬼气吞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出话本前最后一刻我看了眼墙边,地上趴着的人没了,只留下淡淡萦绕的鬼气……”齐砚在雪狐怀里叹气:“应该是他没错。只是我不太懂为什么是两个黑影,那两个看上去都很强,绝对不是之前无双表现出来的实力,他果然藏着底牌。”
白卿轻轻“嗯”了声,道:“虽然不能确定,但从离开嘉年华在秋家重逢开始,我就觉得那个叫无双的男的不太对劲。因为不确定我一直没有直说,只让你多小心他。有了最后他毫不掩饰的攻击,我现在倒是能多确定几分了——我感觉,他可能和你一样。”
齐砚一怔,终于睁开眼,茫然地看看白卿:“什么叫跟我一样?”
白卿没有立刻回答,只抬起前爪轻轻碰碰齐砚的胸口,又碰碰两人之间象征着契约的戒指。
这一瞬,齐砚立刻反应了过来,白卿没有明说的是什么意思。她震惊地瞪大双眼,要说刚才还残留着点儿困倦,那现在就直接被彻底惊醒了。
齐砚难以置信地看白卿,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她,试探问:“你是说,跟咱们一样?”
她一贯聪明,白卿知道只要稍微点一下她就能马上反应过来,于是点头默认。
猜测得到了证实,齐砚瞬间更加五味杂陈,震惊、疑惑、莫名的恐慌,所有复杂的情绪转瞬间堆砌起来,令她有一段时间失神。
一人一狐静静躺在床上,白卿微眯着眼养神,齐砚不说话,她就安静等她自己消化完。等她度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疑问。
白卿想的不错,齐砚自己消化了这个猜测后,爪子立刻不老实地扒拉她的耳朵。
白卿抖着耳朵往后躲,斜着眼睛觑她,不耐道:“做什么?别乱碰。”
齐砚好奇地看着她耳朵尖儿变成粉红色,摸摸鼻子说:“看你耳朵怪可爱的。”
白卿又抖抖耳朵,耳朵尖儿上的毛粉色越来越明显,但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丝毫不对劲。但随着齐砚对她的了解加深,知道她耳朵尖儿变粉是因为害羞。
真是神奇,这只老狐狸看上去特别板正一人,老干部似的,但耳朵这地方她格外敏感,特别容易害羞,害羞之后表面还不显现出来,也不知道绷着累不累。
齐砚捂着嘴咯咯笑,又作死地伸手去摸人家耳朵,换来白卿恼羞成怒用前爪按住她:“说了别乱碰!”
“可你耳朵真的太可爱了,我看见就忍不住摸。”
白卿磨磨牙,干脆身上浮现白雾,白雾散去后显露出人型。
身着昂贵银丝云纹长衫的绝色美人将齐砚压在身下,双手牢牢控制住那双不老实的手,纤眉微蹙,异色双瞳定定看她,道:“老实点儿!”
“诶呀。”齐砚噘着嘴不满道:“干什么变回来,一点儿都不禁逗。变回来就没有毛茸茸了。”
“哼。”白卿眯着眼看她,哼笑道:“就是让你没有毛茸茸,省得某个小朋友作死乱碰,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两人的关系一天比一天熟,齐砚才不怕她这丝毫没有气势的威胁,只道:“你先松开我,我还有正事儿要问你呢。”
“是谁不顾正事儿先挑衅的?”
“我就是想逗逗你。”
白卿挑眉:“现在不逗了?”
“不逗了不逗了,先松开,说正事儿!”
白卿低头看着她,两人现在距离很近、姿势又特别暧昧,被她这么盯着看了半天齐砚就渐渐感到不自在了,扭捏地挣了挣被她按在头顶的双手。
“喂……”小朋友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松手。
白卿始终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她突然面上飞过一抹绯色霞光,狐狸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她不知道齐砚这是因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像有点儿恼怒又有点儿害羞的样子……
活了一千多年的妖王什么都见过,别人的爱恨情仇她都冷眼旁观过,却从未身临其境有过体验,她对这些的了解都是浮于表面的。哪怕她跟齐砚说自己活了一千多年什么都见过,可她其实连别人的手都没碰过。无论男的女的,在她肆意潇洒生活的那一千年中,都没有什么人能与她亲密无间的接触。
她倒也并非孤家寡人,有过交心的朋友,可那都与齐砚不同,她从未与任何人或妖结过灵契,不知道这种关系该是怎样的体验。她和齐砚在一起,更多的都是随性自然的相处,爱怎样便怎样,两人因这灵契相连接,先前却没人真正思考过这段关系该如此自处。
在《嘉年华》话本里,两人有了不少近距离的接触,多数是危险时刻自然而然的亲近。齐砚对她无比依赖,在那种危险的环境下向她一次次展露自己的弱小,一个如此脆弱的人类,白卿觉得自己稍用力就能捏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