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与外界最大的不同,便是幽静,而且越往深处走越静。这种静不仅仅是听觉上的,更是仿若会影响到人心的,尤其是带有蛊惑人心的奇妙之力,让人仿佛放下心底所有的焦躁。
如果齐砚这时候足够清醒,便会察觉异样。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他们,连同其他所有游客们,都被各自的导游指引着往洞最深处而去。甚至,所有人的表情都开始产生变化,包括她和霍铮唐珊珊在内,都露出了一种在清幽环境下身心放松的安逸闲适的表情。
“醒醒,快清醒点儿小朋友!”
一股寒意从指尖倾泻而出,猛地钻进齐砚眉峰之中,她被冻得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齐砚惊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识观察周围的情况。霍铮和唐珊珊一脸痴呆的表情跟在红姐身后,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越来越浓烈的危险。
“卧槽……”齐砚在心里大喊:“我差点儿……丢了魂!”
是不是丢魂不知道,但确实跟痴呆似的。
“幸亏有你!”齐砚低着头往前走,很怕跟红姐察觉她清醒了。
但清醒了也有清醒的不好,她跑不了,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学着傀儡的样子跟在队伍中往前走,还低着头怕人察觉。
“怎么办啊咱们?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走?”
白卿说:“我不知道。”
“……”
问她根本就是白问。
齐砚只能自己想办法,她决定跟着红姐继续走,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距离她找到离开的方法也很近了。
随着深入,游客队伍越来越壮大,齐砚发现之前三三两两的人都渐渐汇合到了一起,大家都像是被蛊惑了,排着队往前走,没人提出任何异议。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刚才的细小窄道,映入齐砚眼中的是一处堪比演唱会大舞台的石洞厅堂。
厅堂内以无数石笋石柱支撑,有的石柱上方有水滴下,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还有的上面天然形成各式各样奇妙的雕花,宛如鬼斧神工。厅内以烛火点燃灯柱,整个光线呈昏黄色,配以灯柱各式各样的奇异形状和色彩,更显得犹如地府阴郁。
齐砚仰着头看,洞厅内除了天然形成的石柱外,还有人工打造的殿台桌案,仔细看去,像是一座祭台。
她蓦地皱起眉,又是祭台,结合从翠兰那听来的话,这里恐怕就是要献祭他们这些无辜游客的地方!
和他们去过的地下祭坛不同,这里才是白水镇人向终山神献祭的地点!
……
偌大的终山山脉中藏着这么大一个祭坛,而看这祭坛藏在溶洞深处,此处的年代估摸也十分久远。
齐砚跟着游客大队往前走,悄悄凑到最近的石柱看了看,发现这竹子上的雕刻岁月痕迹与青铜鹿台下压着的那座祭坛相差无几。
“祭坛之上的两尊雕像,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耳边传来白卿的声音,“石刻雕琢而成的鹿与龙,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看的话……那头鹿的前蹄踩在了龙身逆鳞之上。”
齐砚微微一惊,心中问:“什么意思?”
“本尊虽非人类,但对你们人类之间的尊卑还是了解的。古时皇室以龙为尊,在你们人类中可使用龙为象征的是什么人不必我告诉你吧?”
“这鹿为白水镇鹿氏家族图腾,照这两尊石刻的样子来看……这白水镇鹿家的先祖,是有意要将这以龙为象征的某些人踩在脚下啊。”
齐砚略微思考,道:“昨天在青铜鹿台下发现那处祭坛时我就察觉了……那座祭坛绝非白水镇人所建,而应该属于过去某代皇族。那斩刑刑具,以龙为尊的祭坛,再加上万人坑,我能脑补出来的大概跟古代帝王大墓和殉葬制度有关。这终山山脉里,恐怕葬着古时某位咱们不知道的帝王。”
“最开始我没想明白白水镇和这山里埋着的皇族有啥关系,直到昨晚从翠兰那听见那些、再加上今天到这溶洞中所见的一切,我猜这恐怕是一次邪恶的反抗。”
白水镇人反抗的是邪恶,而自己本身也是邪恶。
齐砚话没来得及全说完,队伍最前头就已经开始出现骚动。几个带头的导游走上祭坛,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白水镇村民站到了一起。
齐砚悄悄瞥眼看过去,红姐站在祭坛边缘,依然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齐砚不敢多看,怕红姐察觉到自己早已清醒。她只敢偷偷摸摸挨到旁边的唐珊珊和霍铮身边,伸手去掐他们,试图让他们赶紧清醒过来。
但这些人不知道中的是什么邪,根本无济于事。
齐砚只得在心里向白卿求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至少把他俩叫醒?”
白卿问:“你还挺在乎他们?”
“毕竟组队一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倒霉,我也不太忍心。”
她这么一副心善的样子,白卿沉默着打量她几眼,最后轻轻一笑,道:“我试试,娘子可要记我一人情。”
齐砚差点儿被她噎着,要不是怕被发现指不定都要咳嗽出声:“干什么突然叫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