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关在祠堂里,拖着垫子坐在窗户前晒太阳,怎么想都想不通。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月,尧清越的禁闭时间结束。
从祠堂回寝屋的路上,一路走来,迎面弟子各个面带喜色,问有什么喜事,也不说话,只对着她露出神秘的微笑。
更吓人的是,园子里到处张灯结彩,在她所居住的屋子内的琉璃窗上,更是张贴着红彤彤的囍字。
她要是还猜不出这是在操办她的婚事,她就是傻子。
本以为从妖族逃出来就安全了,不想自己是从龙潭到了虎穴,哪里都不安全!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尧清越杵着剑,借着月色,鬼鬼祟祟地走着。整个园子里鬼气森森,完全不像白天时阳气充足的模样。
她下意识蹙了蹙眉,环顾四周,心头悄悄爬上一丝阴影,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这是她们花家,祛除妖邪污秽的修仙世家。大晚上的再安静,也不会连一个守卫的弟子都没有。
她又仰头望了望头顶的月色,一轮昏暗的弯月悬在空中,晦暗的月光洒在院中,为静谧的夜色增添一份恐怖。
“孽子!你往哪里走!”一道粗犷的中年男声如一道惊雷在尧清越耳边炸起。
尧清越步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顾不得回头,不顾身上伤口,运气灵力,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跳墙跳出去。
哪里知道人刚刚飞到半空,脑袋就猛然撞到一个透明罩子上,砰地一声巨响,瞬间眼冒金星,整个人如同中弹的鸟儿凌空跌落。
“把花永安关回祠堂!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他出去!”花家家主发了命令,弟子们不敢违抗。
“大师兄,得罪了。”有相熟的弟子一边将尧清越五花大绑,一边对她低声道歉。
尧清越缓过劲来,想到自己被关回去,恐怕就得等到大婚那日,于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像一条蛆似的在地上扭动起来,边扭动边撒泼道:“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人!”
那压制她的弟子被她吓到浑身发毛,以为大师兄失心疯,手抖得都按不住。
花怀义见状不由眉心一跳,脸色难看,见周围弟子还僵在那里,不由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逆子按住!”
弟子们反应过来,慌忙七手八脚将尧清越按住。
尧清越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大声吼道:“爹!您就不要逼迫女儿了!女儿不想嫁人!”
花怀义被她气得暴跳如雷,怒道:“你胡说什么!老夫什么时候让你嫁人!”
“女儿不管,反正女儿不想成婚!”尧清越发出撕心肺裂的呐喊。
“成何体统!你一个堂堂大男人,自称什么女儿家!你不要脸,我花怀义还要脸!”花怀义被她气得面红耳赤,做了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竟然会变成这副德行。
“爹您咋知道女儿不要脸?”尧清越在气死花怀义这件事情上添砖加瓦。
花怀义:“……赶紧把她关回去!立刻!马上!”
尧清越这大半夜一通瞎闹腾,成功将自己的病情闹得人尽皆知。
原本传言还正常,都说她得了癔症,需要治病。传着传着,故事就变了味。说什么她被妖族的狐妖迷惑了心智,非人家公主不娶,结果触怒狐王,被扫地出门,至此就得了相思病。而师妹之所以嫁给他,也是因为同情他。
时间就在人们惋惜花妙芙痴心错付,对尧清越这个大师兄恨铁不成钢的议论中悄悄划过,终于到了大婚的那日。
尧清越再次被从祠堂里放出来时,被花家家主压制了一身修为,除了一双脚能落地行走,一双手连剑都提不起来。
当然,为防止尧清越口无遮拦,语出惊人,花怀义第一时间就对尧清越下了闭口诀。务必要让她安安分分地完成这场婚礼。
一大清早,尧清越便直挺挺站在大厅里,木着脸,听着大堂里宾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欢乐是他们的,而她什么也没有。没一个弟子敢对上尧清越的眼睛,只顾埋头喝酒吃饭。
门口突然传来喧哗声,有人欢喜道:“快看!新娘子来了!”
而尧清越只随意瞥去一眼,看着被喜娘扶着的红彤彤的新娘子一摇一摆地跨进门槛,一脸意兴阑珊。
坐在上首的花家二老全作看不见尧清越满脸不乐意,满怀笑容看向门口走来的新娘子。
一身红色喜服的花妙芙步态娉婷走到她身旁,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拽着红绸,指甲修剪得十分圆润可爱。
尧清越不感兴趣收回目光。
婚礼本该按照正常程序,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但尧清越硬生生挺直腰板,不肯就范,周围弟子也束手无措。
花怀义见尧清越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只能不耐烦挥手道:“行了行了!这些繁文缛节没了就没了,赶紧将他们送入洞房!”
于是,尧清越再次被动送入新房。
尧清越百无聊赖望着幔帐垂下的流苏,心情意外平静得不得了。她之所以这么冷静,一来是反抗无效。二来嘛,她连那玩意都没有了,花妙芙还能对她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