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世界顿时变得影影绰绰起来,一道声音仿佛从天外飞入耳中:“尧豆豆在何处?”
须元忠迟钝地抬起手臂,伸手往破庙后院一指。
一切都在尧清越眼前发生,尧清越不敢揣度花玉容此刻的心情。她故意在她面前透漏自己的手段,是自信她看不破,还是完全不在乎?
前者把她当做傻瓜她无所谓。但后者……尧清越悚然一惊,飞快低头瞅花玉容一眼,发现花玉容正直勾勾盯着她,一瞬不瞬,瞳仁黑不见底,诡异极了。
二人一时谁都没开口说话,过了许久,花玉容嘴角上扬,露出个笑的模样,打破了大殿内诡异的气氛,柔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救人?”
“哦……哦!”尧清越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将手上的烂苹果放下,一步三回头进了后院。
寺庙后院同样破败不堪,三四扇厢房大门洞开着,院子里只有几棵槐树和一口井。
尧清越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厢房,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擦了把额头热汗回到院中,看见院中那口水井,登时灵机一动。
须元忠会不会将豆豆放入水井里了?尧清越想着,身影已经靠近井口,同时手指握住提水的麻绳,一寸寸将提水的木桶提了上来。
尧清越看着木桶中的情形,一颗心登时放了下来,尧豆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正靠在木桶里。尧清越将她抱出来,又是摸手又是摸脸的,小家伙却安安静静没醒。尧清越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她怀疑尧豆豆身上被那假长老动了什么手脚,才导致她昏睡不醒,正准备抱着豆豆回大殿找对方问清楚。哪知道才刚刚走到大殿门口,就被里面的情形惊得呆住。
大殿地板上躺着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形物体,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刺激的腥味一阵阵涌来,令人毛骨悚然,几欲作呕。
尸体脸上还保持着惊骇神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而花玉容从始至终靠在墙角,目光森然注视这一切,抬首看到尧清越,才露出一个平常的笑,柔声道:“你回来了?豆豆没事吧?”
第42章
尧清越登时手脚发颤, 差点没将尧豆豆抱稳。她自穿书以来一直摆烂,还不曾外出接过杀敌的任务, 是以乍然看到这种场面,一时难以接受。
缓了好久才嗓音艰涩道:“应……应该没事。只不过她一直没醒。”
“抱过来我瞧瞧。”花玉容道。
尧清越登时愣住,花玉容见她脸上神色不对,心中不由一滞,嘴角微微向下抿了抿:“怎么,你在顾虑什么?”
她瞥了眼她怀中的幼儿, 嗤笑道:“你怕我对她不利?”
尧清越讪讪一笑,打哈哈道:“怎么可能。多心了哈!”
豆豆没有受伤,只是中了昏睡咒, 解完咒再睡上一天一夜就好。尧清越谢过花玉容,趁机提出分道扬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不好再在外面闲逛,得回去禀告师门关于假长老的事。”
尧清越振振有词, 实则真实原因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为了避开腥风血雨,她得离花玉容远远的,最好近期也不要回逐月宗了, 先找个僻静的村镇窝着再说。
花玉容听了她的理由, 沉默不语, 目光在尧清越脸上停留片刻,突然道:“你不解毒了?”
“我……”尧清越差点没心没肺说出要找女娲族长老解毒的事,好悬住了口,咳嗽一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有办法解毒。”
花玉容定定看她两秒, 没作声。尧清越尴尬,但还是故作胸有成竹道:“反正我好的很, 不用你担心。”
倒是花玉容自己,这会儿若回花家,也不知道要承受花承平怎么样的狂风暴雨。花家禁地失窃,定要发落一批人。而花玉容,更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东西还真是她偷的,不怪罪她,又怪罪谁?
尧清越好心好意道:“要不你也先离开去避避风头?”
花玉容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去哪?”
尧清越蹙眉琢磨了一下,首先排除逐月宗,花玉容要去逐月宗,发现她不在,不就知道她骗人吗?其次花玉容又无处可去,那么思来想去——
“临仙宗。”尧清越断然道。
花玉容在临仙宗虽只个普通弟子,但又没有那么普通。至少也有不惧怕花家权势,怜惜花玉容处境的弟子。她呆在临仙宗,再适合不过了。
可不知道为何,尧清越一番有理有据的推断,却只得花玉容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这阴晴不定的家伙,好像又生气了。尧清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归咎于花玉容自个儿脾气坏,辜负她一番好意。
尧清越准备离开镇子,倒也不是那么急,打算先等豆豆醒了,再一起商量去哪里。她抱着小孩去客栈之时,竟再次在客栈之中遇见花玉容。
尧清越呆呆望着花玉容的脸,半天都没回神。花家坐落于一个江南小镇,小镇虽说不大,但也不算小。怎么就这么巧,刚刚才和花玉容分开,就在同一家客栈相见。难不成,花玉容跟踪她?
“你不会以为我跟踪你吧?”花玉容老神在在坐在轮椅上,手指哒哒地敲击着扶手,微微抬了抬下巴,神色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