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尧清越提起苏寄灵的名字, 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这号人物。
她在脑海中理着这些时日尧清越对她态度的转变, 忍不住想着,对方那些厌恶防备的行为, 是不是与她这桩婚约有关?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有这桩婚约的?”花玉容眼睫颤了颤,黑眸闪闪烁烁,一瞬不瞬凝视她。
尧清越觉得花玉容的表情古古怪怪的, 不由摸了摸脑袋, 迟疑道:“离开无极城那日?”
那日刚巧见了花絮晚, 得知花玉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花玉容,那自然对方有什么人际关系都门清了。
花玉容心中一动,那日,的确是尧清越态度急转直下的时候。可她的婚约, 值得尧清越对她避如蛇蝎吗?
她微微偏过头, 仿佛在向尧清越解释,低声道:“这桩婚约, 本非我本意。你……无需介意。”
尧清越迷茫地抓了抓头发,下意识阿了一声:“东西你也收到了,那我走?”
花玉容自己好像都不在意这桩婚约,一点暴怒的征兆都没有。那这里是不是就没她什么事了?
尧清越正一头雾水,准备离开,突然又被花玉容叫住:“慢着!”
尧清越一脸迷惑地扭头:“你还有事?”
花玉容手心攥住那只荷包,手指紧了紧,咬牙道:“你就没其他话要对我说?”
其他话?尧清越愣了一秒,突然警铃大作:“我是不会将豆豆送你的!你死心吧!”
花玉容按捺住脾气,嘴角紧抿:“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说的?宝贝女儿她是不送的,信物也还给花玉容了。她跟花玉容还有什么好聊的啊?
尧清越目光挪到花玉容脸上,花玉容一身黑衣,身姿清瘦,面颊如雪一般苍白,更衬得五官浓墨重彩,漂亮的有些晃眼。
尧清越对上她的黑眸,见那人一瞬不瞬凝视她,专注的就好像毒蛇紧紧盯着猎物,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搓搓手臂,受不了道:“不是吧,你自己被退婚,关我什么事。你别迁怒无辜啊。”
说好了不介意不生气的,结果看她跟看仇人似的。
“你说什么?”花玉容眉梢一挑,心中不可抑止地腾起一簇怒火。尧清越,当真对她的婚约毫不在意?
“节哀顺变!再见!”
尧清越眼见花玉容有发怒的征兆,思及自己任务完成,不必留在此处,不由倒退着跑出门外,同时大声嚷嚷出声。
眨眼的功夫,嫩黄色的身影就消失在花玉容的眼前。
花玉容见状,不由怒气一滞,半晌挫败地将手中荷包掷在地上。怒气之盛,将那荷包上悬着的珠玉都摔成了两截。
半晌,花玉容看着自己白皙的手心,喃喃自语:她到底在干什么?
尧清越边跑边回头,确定花玉容没有跟上来,这才扶住附近的栏杆,重重地吁了口气。
吓死她了,就差一秒,花玉容就生气了。幸好她跑得够快。
不过刚才花玉容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就好像对她有意思似的。尧清越想到这里,猛然摇头,将这离谱的想法晃荡出脑海。
想什么呢,正事要紧。她还得讨好花絮晚治病呢。
尧清越一连几天给花絮晚送了“果篮”,可谓坚持不懈,勤勉不怠。她天没亮就出门,天擦黑才回家,比日常练剑都要积极。
沈凝珠自然看她不顺眼,但偏偏尧清越脸皮厚,就跟没听见她的讽刺之言似的,常常让沈凝珠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日尧清越又送着果篮上门,被沈凝珠撞见,她照常说了几句刺人的话,尧清越又当没听见,兀自与花絮晚套近乎。
沈凝珠拿她无可奈何,不由气哼哼地坐在八角圆凳上,顺手掀开盖着果篮的蓝布,突然咦了一声。
她注意到那红彤彤的果子上有道裂缝,是她前几日不小心磕到的。怎么这果子的裂缝,和她前几日磕的那道一模一样?位置,大小,形状,都分毫不差……
沈凝珠当即一个个拿出来观察,看了半天,不由心道一声好家伙。尧清越这家伙,当真不做人,竟然拿相同的果子糊弄人!
“尧清越!你简直……”沈凝珠确定这篮子就是她这几日天天丢的那只,感觉匪夷所思,思及尧清越天天理直气壮出现在她们面前,不由气笑了。
尧清越的脸皮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毫不心虚!
尧清越正逗花絮晚开心,闻言头也不回,对花絮晚阴阳怪气道:“花师妹,我也不知道沈师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我这人脾气好,不跟她计较。”
花絮晚哭笑不得看着她,抬眼看向沈凝珠。
沈凝珠怒而将那果篮掼在地上,红彤彤的果子从篮子里滚出来,骨碌碌滚到尧清越脚边。
尧清越见状,不由眼神闪了闪,弯腰捡起果子,随意拿袖子擦了擦,塞入嘴里咔嚓咔嚓吃起来。
果子汁水丰沛,十分香甜。伴随着清脆的咀嚼声,尧清越听到沈凝珠咄咄逼人的嗓音:“尧清越,你这几天送的果篮,都是同一个吧?”
沈凝珠捡起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拿在手心,气势汹汹道:“你敢否认?这上面的缺口都跟前几天那个果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