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国……这名儿还真够复古的。”言开霁感叹着,便继续温声细语地问:“振国是张阿姨的儿子吧,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呀?”
  “爷爷取的名吧。”冯浩然说。
  “他回家了,杨老师他告诉我,有糖糖给我吃,还有礼物给我,不让振国知道。”
  “礼物?”言开霁皱了皱眉,“什么礼物?”
  姚娇小手一指,就指向了谢潮生手里拿着的蓝宝石戒指,眼睛在夕阳照射下显得晶亮晶亮,“好漂亮的,杨老师说要送给我。”
  “不过可能不是这个,它上面好多血,杨老师给我的很干净很新的……”
  姚娇瘪着嘴,眼睛里面竟然很快冒出了泪花,“可是杨老师今天不好,把娇娇都弄哭了……好疼好疼。”
  谢潮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副透明手套,戴在手上,捏着那枚戒指,瞳色愈发深沉。
  戒指上,暗红的血迹丝丝点点,早已干涸。
  “只有今天吗?”谢潮生附身,耐着性子问姚娇。
  言开霁与姚娇一起抬头,谢潮生手就搭在他肩上,呼吸间若有若无地蹭过他,“娇娇,你告诉哥哥,这枚戒指是杨老师今天送你的吗?以前没见过?”
  言开霁听出话里的问题,奇怪地看向他这枚戒指,目光在定格住那红血丝时瞬间一凛,“能给我看看吗?”
  谢潮生偏过头,“我裤子口袋里有手套,你戴一下。”
  言开霁将手伸进他裤子口袋里,在姚娇和他两人的双重挤压下,整张脸都快贴谢潮生手臂上了,“你裤子兜怎么这么深?”
  紧接着他就说不出话了,由于夏天的衣服太薄,口袋太深,且坐的时候又挤成一团,他似乎碰到了某个不该碰的东西。他甚至感觉谢潮生低头按看了他一眼。
  他立马若无其事地抽出手套,像没事人一样戴上了。
  拿过戒指他便端详起来,阳光打进来,照映出蓝宝石上的一丝裂痕,言开霁开始回忆,自己在刚见到这枚戒指的时候,它上面只有往外渗的血丝,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裂痕。
  如果这戒指是由他或者冯浩然保管,那确实存在路上弄坏了的可能,但谢潮生不可能,也就是说,这道裂痕就是凭空长出来的。
  “你刚才动过这戒指吗?”他还是问了一句谢潮生。
  结果对方直接问他:“看到上面的裂缝了?”
  宋雨至坐在他的椅子上老神在在,“这么说,这戒指还真是关键道具,看来刚才没捡错嘛!”
  “是呀,你真的好聪明呢!”言开霁“啪啪”鼓了两下掌,期许的眼神看着他。
  “要不你再试着分析一下,为什么娇娇说这戒指是今天的,但上面的血都凝成片了,一看就不是一两天了?”
  但没等宋雨至回答,他突然道:“等一下!”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和她过的不是同一个时间?”
  娇娇早晨是正常上幼儿园的,这明显就不符合他们学校里的常情,她就像是一个每天正常上学放学的小孩子,没有经历过任何异样。
  言开霁一手撑在桌子上,挨个看过冯浩然、梓涵、宋雨至的眼睛,最后牢牢盯在谢潮生脸上。
  他眼中星火盛放,颤动着一种名为不可思议的情绪,慢慢说:“我们确实一直在听故事,只不过前两次的故事是从投影上打下来的,我猜,这次这所幼儿园,会不会就是故事本身?”
  谢潮生瞳孔一缩,嘴唇动了下,但却一言未发。
  言开霁见他不说话,自己抓住姚娇的手,在小手背上揉了揉,“娇娇,哥哥问你个问题,你知道现在是哪年吗?”
  姚娇想了想,脆生生地说:“是1980年呀!哥哥你不会连这都忘了吧?”
  1980年!
  梓涵的手剧烈颤抖了下,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
  冯浩然颤巍巍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叫你,姚姨?”
  唯有姚娇眼睛澄澈分明,不解地看向每一个僵直在原地的人,挺纳闷地问言开霁,“哥哥你们怎么了?”
  言开霁的手在椅子上无意识地拍了拍,谢潮生的手忽然从后面探上来,将他的手整个包在了下面。言开霁浑身僵硬了一下,没动,于是谢潮生变本加厉,还在他手掌上方用指尖刮了刮。
  每一场小组作业都是如此,要有一个放羊的,一个时在时不在的,一个完不完成都无所谓的,必然也就要有一个负担重头任务的倒霉蛋。
  推理成功,理所应当认为自己承担了重任的言开霁,心平气和地对这位比他们大了二十岁的小朋友说:“没什么,只是你可能不太适合再叫哥哥了。”
  他边说这话,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摩挲着那只蓝宝石戒指,摩挲过那上面的裂痕时,他猛然发现,上面的痕迹居然又多了一道,一横一纵,像在宝石上画了个大叉。
  在他举起戒指时,谢潮生堪堪放开了那只桎梏着他的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言开霁不着痕迹地往右边坐了坐,试探性地问:“是不是我们每找到一条线索,这块宝石就会多一条道子,直到宝石受不了自己碎了,咱们这场作业就算完成了?”
  “有道理,那就走吧。”谢潮生站起来,连带着握住言开霁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提。
  “等等!”言开霁说:“姚盼春现在是个不明人物,我觉得还是不要先找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