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对夫妻领养我二哥只是为了‘招’来自己的孩子,后来他们的孩子出生,就将二哥弃养在了他们国内的亲戚家,然后举家回了英国,那时候我二哥十岁。”
  “遗弃,这是犯法的!”牧念河一口气提不上来,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季槐清苦笑了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二哥就被送去了那对华人夫妇的亲戚家,二哥被送去不久,那家人也搬家了,把他遗弃在租的旧房子里。
  人走了,房子里面也搬空了,一点食物都没有,等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的不省人事了。
  后来,警察带他去医院治疗,却也不能一直养着他,只能等他稍稍调养好了,将他送去了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孤儿院。这一次,他在那里呆到了十五岁,直到我爷爷找到他,带回了季家。”
  后面的事牧念河差不多也知道了,季严凛被带回季家,因幼年时的颠沛,没读过几本书,也没人教过他什么叫礼貌和尊重,所以在季家这样的家庭里从未得到过应有的尊重。
  他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甚至动手残忍,是而所有人都怕他。那时候他不读书也不听道理,经常一个人闷着。季老爷子看不下去,将他送来了牧家。
  牧家伉俪在艺术界颇有威望,家庭关系也简单,养在身边的只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囡,季老爷子当然放心将季严凛送过来。
  “季老爷子,对季严凛究竟是怎么一种感情?”牧念河还抱有一丝期望。
  在她的记忆中,季老爷子一直是个和蔼却严肃的老人,他如此替季严凛费心,想必对他也有感情。谁知季槐清却摇头:
  “其实我觉得爷爷并不喜欢二哥,不然以季家的本事,不可能到他十五岁的时候才把他找回来。”
  ......
  下眼睑跳的更厉害了,牧念河没法子,掏出手帕,裹了滚烫的茶杯往眼睛上敷。
  “瞧瞧,这又出什么洋相?”
  没一会儿,包厢门被推开,牧念河抬头看,只见季槐清和齐司辛手牵着手,另一只胳膊上挂了只某仕家的新款包,一身黑白格子昵大衣,一进门儿就止不住揶揄她。
  “眼皮跳,不舒服。”牧念河起身招呼她俩。
  “呦。左眼皮还是右眼皮?”齐司辛嬉皮笑脸,“要是右眼皮的话那可坏了。跳灾。”
  到底是自己家嫂子了,季槐清明里暗里的护着,“呸呸呸,跳什么灾,都好着呢。”
  牧念河捂了一会儿便放下了,约莫着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眼睛疲劳了。
  “说吧,约我出来说什么?”齐司辛自顾自的给自己倒茶。
  牧念河和季槐清对视一眼,“也没啥,你最近忙什么呢?也没见你在群里说话。”
  二进院里搭了一戏台子,乔老板为了助兴,专门请了戏曲专业的学生来表演,此时正唱着一曲《游园惊梦》。齐司辛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说话,视线飘忽到窗外面去。
  齐司辛:“也没什么,就在我小叔手底下干活儿,他分了个项目给我,去年和季家一起合作的那个。”
  “你说是京郊背面那块地?”季槐清不着痕迹的看了牧念河一眼,又转过头:“现在好像是我二哥负责的。”
  “嗯。”齐司辛了然的挑眉:“季二先生和我小叔较好,那次来家里吃饭,我准备了十套高定都没得人家的眼。呵,我小叔不高兴了,嫌我给他丢了人,非得挣回些面子来,就把那个项目给我了,让我往季二先生身上凑凑。”
  齐司辛这一番话算是彻底堵住了牧念河接下来要说的。齐司辛提起季严凛,脸上挂着明显的失意和不服气,还有些些委屈。她真就想不明白了,她好歹也是齐家的小姐,哪里不得他的眼,怎么连寒暄一场的机会都不给呢?
  “算了,别聊我了。说你的事儿吧,不是要给我介绍你的结婚对象吗?”
  齐司辛脸上的阴霾转瞬即逝,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我...”牧念河此刻简直有口难言。
  季槐清也尴尬的扶额,“苍天啊。”
  算了。
  再瞒下去就真要惹阿辛不高兴了。
  牧念河沉出口气,:“阿辛,其实我的结婚对象,就是季严凛。”
  —
  从胡三茶楼出来,齐司辛借口公司有事先走了。
  季槐清说想搭个顺风车一道回公寓,一边说一边冲着她挤眉弄眼。牧念河了然,季槐清是想借机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那我先走了,你们开车注意安全。”将二人送上车,齐司辛还是没怎么和她说话,只浅浅“嗯”了声,一轰油门走了。
  牧念河望着一骑绝尘的卡宴,心里惴惴。在胡三门口站了会儿,她打算步行到金街附近买几盒糕点回家。
  小时候每逢她想家,打电话给易岫哭闹,十次里面总有一次半次易岫被哭的心软,背着牧回白偷偷跑来祖父家看她,每次来都给她带一盒夹心酥麻花。
  牧念河不由得想起季严凛来。说起来,她的身世再凄苦,好歹有人真心爱她,可季严凛又有什么呢,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自从昨天和季槐清说完话,每当她再想起季严凛来,都忍不住多愁善感,心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他。
  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是他临登机前和她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