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两人在廊下抱了会儿, 久到谢临东和奚焉几次三番从身边经过,还挤眉弄眼的,季严凛实在无法无视, 将人从怀里拉出来。
  “受委屈了, 还是客户提无理要求了?”他将人扶好。
  心想怎么这一两次见, 人总蔫蔫的?
  季严凛不了解他们这一行, 也不清楚她的忍耐力,越无理的要求她反而却没功夫难受了,只想赶快做完交差。
  “没有, 客户离世了,有点难受。”
  “你说的那个小男孩?”
  牧念河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说过,总之点点头,“挺可怜的, 八岁前一直被父母扔在爷爷奶奶家,刚长大了点,就得癌症走了。”
  季严凛听见孩子只有八岁时也顿了下,扶上她胳膊, 一时不知该宽慰些什么。
  “我没事,这种事见多了就好了。”她吸了吸鼻子,往廊外拐, “你怎么来了, 吃过午饭了吗?”
  “来沪市出差,顺路看看你。飞机落地的时候, 方桓给安排了工作餐。”他有问有答,语气较轻快, 有种不用工作的放松感。
  “方先生也来了?”
  “没有,他远程安排。”
  “喔。”
  牧念河真心觉得方桓挺累的, 不仅要和季严凛一同办公,处理商场上的事,还要细心关照好他生活里的每一部分,特助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你没有生活助理吗?”
  绕过后院,她改了路线,两人一起往楼上走。既然季严凛吃过了,又舟车劳顿的,她也就不带他去吃饭了。
  “我身边不留流动性大的人。”
  季严凛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包,“方桓身后有团队,受他调控支配,间接服务我,我身边只留方桓。”
  “这是...化繁为简?避免有人暗害?”她纳闷。
  季严凛笑,也不解释保护安全是保镖的事儿,只说,“差不多。”
  下午正是天井采光好的时候,两人一道上了楼,站在雕花黄梨木楼梯扶手处,再往前走就是牧念河的房间。
  她转身,看见季严凛似笑非笑的眼,不由得心虚。
  自己要是此时撵人走,似乎颇有些过河拆桥了。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扶着门框,视线落在他提着的两个包上。
  她早上出门急,东西一大堆塞到包里,整个包都乱七八糟鼓鼓囊囊,而他就这么正经拎着,看起来有些滑稽,和他这一身得体的西装格格不入。
  “嗯。”
  他跟着她进来。
  房间很大,做成了套间的样式。东西走向,卧室收拾的很整洁,生活用品就摆在卫生间,不过是出差住的地方,东西一摆也有几分生活气。
  “昨晚几点睡的。”
  季严凛往卧室瞥了眼,床铺整洁,不像是睡过的样子。
  “三点左右吧。”牧念河正拆一个茶包,将线留在杯外,烧起水,“困劲儿上来了,就没折腾,直接在沙发上睡了。”
  “你倒是真不折腾。”季严凛语气凉凉的,带半分责备。
  进了门,两人谁都没再提起那个拥抱。
  尤其是牧念河,她简直都要臊死了,怎么就扑上去了!
  等水烧开了,她冲了杯茶递给他,悄悄转移话题:“我弟朋友新开的民宿,虽然是老茶,但是味道不错,你尝尝。”
  徽城盛产太平猴魁,有人爱喝过刚采下的新茶,有人偏爱过了季的老茶。她记得上次在杜家晚宴,季严凛递给她的那杯茶就是太平猴魁,口味略涩却回甘,应该是老茶。
  季严凛扬了下唇,吹开漂浮在表面的碎叶,“闻着还行,合我口味。”
  牧念河笑,“季二先生喜欢就好。”端着茶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一时只剩安静喝茶的声音。他们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立在吧台旁。
  牧念河悄悄看过去,结果却猝不及防的与季严凛对视了一眼。她没对方功力深,感觉要尴尬住,于是不着痕迹的偏开脸。
  几米外传来一声轻笑,没一会儿,身侧的沙发下陷。
  “进去睡会儿吧,眼睛都熬红了。”
  他薄唇微启,伸手拉过自己的公文包。
  他不说还好,一说反倒勾起她的困意,干脆顺坡下驴:“那你...方桓有给你订房间吗?你住哪里?怎么也没拿行李。”
  “没定你让我住这里么?”他掀眸看她,似笑非笑的,忽略了她后半句。
  牧念河简直觉得他们在走钢丝,每一句都是试探,每走错一步都会坠落下去。
  窗外远院里养着两株腊梅,红而不妖,牧念河自窗内往外看,竟觉得那两株红已涂满山头,映的她脸都红了。
  她收回视线,嗡声妥协:“你要是真没地方去,我总不会赶你。”
  开完笑,季严凛怎么可能没地方去。他要是愿意,将这里买下来都可能。
  她这句解释简直司马昭之心。
  季严凛喝茶的手一顿,有些意外的挑眉。
  莫非这又是一时兴起的撩拨?
  他恢复神色,淡淡呷了口茶,不动声色的试探:“那我今晚住这里。”
  托着白瓷杯的细白手指蓦的一紧。
  “...你随意。”牧念河再坐不下去,端起茶杯往卧室跑,头都不敢回,“我眯半个小时,晚上请你吃徽城特色。”
  这就是真不叫人走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