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个保镖面面相觑,却丝毫不求证,只是果断道:“不可能。”
  “你们若不信,随我进去问奇雩不就行了。”牧念河忍耐到了极点,语气也急躁猛进。
  方桓见她窘迫,叹了口气,上前,“牧小姐,我来吧。”
  不知方桓使了什么法子,没过五分钟,竟将那三个保镖支开了。
  “谢谢您。”麻烦解除,她沉出口气道谢。
  方桓客气的笑:“没关系。”
  可就在她拧开门把手前,方桓拦住了她,语气陡然变得严肃:“牧小姐,季总说里面的景象您不一定愿意看到,如果您执意要进去,无论如何,您今天从医院出去后要先去见他。”
  季严凛?
  牧念河呼吸微窒,心里有了些预备,低低“嗯”了声。
  拧开门把手。
  她站在门口,闭了闭眼,猜想着可能看到的场景。
  破碎不堪的、鲜血淋漓的、抑或是奄奄一息苍白无力的,但这些场景一个都没看到。
  她一步步走进去,只见豪华病房里不伦不类的放了两张床。
  那两张床原本隔的远,应该是被人为挪动了,中间仅有一条能走动的缝隙,用来证明这两张床并没有被合到一起。
  但就在这个缝隙中,躺在其中一张床上的男人伸出了手,紧紧握着另一张病床上女人纤细的手腕。
  而此时,她看见奇雩睁开了眼,眼中的惊恐和慌张一览无遗。
  —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闻久了就很想吐。
  她一口气跑出医院,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才让混沌的脑子得以清明。
  手机在大衣侧兜猛烈的震动着,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易岫。
  “喂。”她咽下声音里的委屈,接了电话。
  “小念,你去看奇雩了吗?不严重吧。”易岫声音里多有担忧,俨然丈母娘对女婿的关心。
  牧念河攥紧了拳,声音混杂在喉咙了,涩然的“嗯”了声。
  易岫舒出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人没事就行。对了,昨天奇雩妈妈来了电话,说想尽快定下你们的婚礼日期。我和你爸想着也是,距你们订婚也大半年了,断不能再拖了。今天我和你爸过去你那里一趟,咱们面对面商量一下。”
  “妈,这件事先不要商量了,我不和奇雩结婚了。”牧念河闭了闭眼,任由酸涩的眼泪滚过脸颊,然后挂掉电话。
  医院门口的石阶冻得冰凉,她坐在上面,整个身子都冷的发抖,手机还在震动,她没理会,最后直接关机。
  她不是没想过那种事情会发生,只是连日来的心理建设,如希装糊涂的暗示以及季严凛的有意保护,终究没能替她挡住揭开真相时的钝痛。
  比起亲吻、做/爱、又或是其他更过分的,真正令她难过的是她在奇雩身上,看到了他对另一个女生的担心和爱意。
  那时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奇雩发现有人在看他,睁开了眼。
  他好像还在睡梦中,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才后知后觉的叫了她的名字,猛的抽回了手。
  “小念,你怎么进来的?”他另一只手上还挂着点滴,额头包着纱布。问她怎么进来的那一瞬间,脸色黑的像是要杀了那三个保镖。
  牧念河忽的笑了,怪不得,刚才那几个保镖如此笃定的说,她不可能是奇雩的未婚妻,原来是里面还躺着另一个女人。
  她扭头就走,奇雩一把扯掉手上的针管,鞋都没穿的出来追她。
  “小念,你听我解释。”奇雩脸色还苍白着,病房周围的人不自觉停下来,看他们。
  奇雩抓住她之后不停的解释,“小念,我承认,飞机失事的时候我下意识保护了她,但这是因为她是女生,相对男人来说是弱势群体,我才会保护她。你相信我,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
  牧念河吸了吸鼻子,转回身,冷笑:“怎么查?奇少爷门口有保镖,出门有助理,动动手指就能把我玩转于股掌之间,我一个普通人怎么查你?”
  “那就去警察局,你报警,说我出轨,我授权警方查我的开房记录,这样你能信了吗?”奇雩整个人都是混乱的,说出来的话也丝毫没有逻辑,他只想证明自己,绝没有在身体上对不起牧念河。
  可偏他这幅样子,越让牧念河觉得心痛。
  她一点点掰开奇雩的手,声音很轻的反问:“或许你身体守戒,可你的精神呢?精神出轨就不算出轨吗?”
  过去近一个月的点点滴滴在她眼前飞速闪回——
  在她提出暂停婚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带着她接另一个女人回家、她提出同去港区,他慌乱而隐晦拒绝、更别提一次次爽约的冷淡、对她职业的嘲讽、性格的攻击...
  她笑了笑:“奇雩,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吗?”
  牧念河眼中的失望和绞痛已经濒临极限,声音终究染上哭腔,将最底层的真相撕开在他眼前:
  “奇雩,你很早就不爱我了!”
  他不爱她了。
  那些曾经坚持的,不会轻易放开对方的手承诺,早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
  奇雩同样被她的哭腔惹红了眼眶,身上的伤口在这一刻丝毫比不上对面前的人的心疼。
  牧念河从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