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季家不打算联姻?”
  一阵静寂,齐戌严肃的看向季严凛,最先打破僵局。
  当今北季南齐已成定局,虽说圈里人都以他们为风向标,视其为顶级豪门,但钱哪有赚的够的?
  况且商场也如战场,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他们几个小的很可能砸了老祖宗累世的家当。此时顶级豪门联姻,无异于给双方及后代搭建牢固的屏障。季严凛这时候放弃联姻,是要自己单打独斗了,还是有别的考量?
  齐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过几个家族,但又觉得季家或许看不上,除了齐家,季严凛和谁联姻都是亏。商人无利不起早,他图什么?
  “你急什么。”季严凛好笑的看向从小跟在身边儿的弟弟,松了领带,身上的慵懒气才一点点散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这毛躁的性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齐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时猜不到这位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散了手里的棋子儿。
  “但你没打算和齐家联姻,这对我来说更不是好消息。二哥,我现在倒是一点都看不透你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但任齐戌如何盘问,季严凛都没透露联姻的安排,一脸的讳莫如深。
  正说着,特助敲门,说是约好的墓碑设计师和业务员来了,问他什么时间下去见人。
  “什么墓碑设计?哪来的人,轰走。”
  齐戌早忘了这码事,他眼下正心烦着,皱了眉就想赶。
  特助硬着头皮:“...是齐老爷子的墓碑设计,找的还是小小姐的同学。小小姐上次不是说二爷做不了主,得您来么?”
  哦,还有这回事,差点忘了。
  齐戌喝了口酒,音色沉沉,“那就改天再约,今天...”
  “让人上来。”正说着,季严凛出声替他做了主。
  齐戌偏过头,疑惑。
  季严凛一双眸子幽幽转向他,淡声:“你这性子也该改改,老爷子的事儿是大事儿,散漫不得。”
  经季严凛这么一提醒,齐戌也回过味儿来。老爷子一走,全家人和董事会的眼睛都盯着他和他二哥,他不能出错。
  “那行,请人上来。”
  —
  牧念河一大早就被齐司辛叫了过来,说她审美好,让帮忙看衣服。
  “其实高定礼服都丑不到哪里,你选一件自己最喜欢的就好了。”
  挑了一上午,牧念河的眼睛都快花了,再加上朱玉还被一个人仍在会客室,她于心不忍。
  “可我怎么觉得都不好看呢?还不如你身上这身套裙好看。”
  齐司辛低头看着衣服,嘴里嘟嘟囔囔。她身上穿着一件香槟色的高定不说,手里还拿了两件,眼下一双眼却直溜溜的在牧念河身上的淡蓝色套裙上晃悠。
  也不知是牧念河本身就冷的缘故还是别的,她发现淡蓝色这种冷色调穿起来还真有一番风味,显得人又清冷又温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探寻。
  “某宝二百一件,你喜欢我发链接给你。”牧念河看出她眼神里的真喜欢,忍不住开口。
  “啊,这么便宜啊,能穿么?”齐司辛声音瞬间有点嫌弃,她自出身还没穿过这么廉价的衣服。
  “能啊。”牧念河有点好笑的看向她,“你刚刚不还喜欢么。”
  齐司辛瘪瘪嘴,没再说话,继续试她的高定。
  十套高定终于试完,齐司辛百般纠结下选了香槟色那套,可看起来依旧不是很满意。
  “我要去工作了,你自己再选会儿,祝你成功。”
  她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大小姐玩儿,起身便要走。但想到季严凛的难搞,她的这份祝福不由得更加发自肺腑些。
  “行,再联系。”齐司辛也识趣的没继续留她。
  牧念河将单肩包背好,抱着文件夹出了齐司辛的房间。
  门口的佣人很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她出来了,带着她去会客厅。
  牧念河极有分寸教养,一路走过来并没有乱看,由佣人带着走过回廊,往庭院的东头去。
  绕过回廊中途瞥见院子里的红梅,不由得心生欢喜。这个时候的梅花竟还没彻底开出来,花苞欲开未开,勾人的很,若不是在客户家中,她定是要画下来的。
  “牧小姐,请进。”
  佣人把她带到会客厅门口,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谢谢。”
  站在黄木门口,她浅浅舒出口气,由佣人带她进去。
  朱玉已经聊起来了,声音爽利,听起来没她什么事,走个过场便好。
  牧念河心里逐渐平复,然而当她绕过屏风,窥见这中式华贵的一角时,只见会客厅中间的三张太师椅上已落座了两人,是朱玉和以为年轻男人,许是齐先生的助理,剩余一张是留给她的。
  而在太师椅正后方,黄梨木窗户明净透亮,下置了张榻,除了那位齐三少至始至终歪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外,竟还有一人。
  季严凛的视线就是这时候慢慢落过来的,他就坐着窗口,身后是半开的红梅,像是她的到来扰了他赏梅似的,眸色带着刚抽离出来的寂静与幽深。
  视线相触,牧念河脚步倏的停顿,慢了前面带路佣人半拍。
  “这是我们的设计师牧念河,您有额外的要求可以继续和她沟通。”
  朱玉见她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忙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这顶级豪门就是不一样,一个特助的追问都让她难以招架。那主事儿的更像个煞神,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睨着,看的人压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