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没法子啊,我家那龙争虎斗的情况。”一贯散漫的人眼里染上忧愁。
  又聊了两句,齐司辛还是走了,去试她的战袍。
  只不过齐司辛最后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盘旋在她脑海中。
  人世中有太多无奈和遗憾,有时候能用钱解决,有时候却永远都无解,只能自己挣扎着,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头破血流。
  —
  直到工作室下班,她依旧没有回复奇雩的消息,而令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奇雩并没有回来,只是给她寄了礼物。
  沪市罕见的下了大雪,飞机停飞,他被卡在了机场。
  牧念河收到消息的时候竟然觉得松了口气。她说不清这种庆幸来源于什么,但她潜意识觉得,如果没有大雪,奇雩也不一定会回来。
  按照惯例,每年的青年企业家峰会要开五天,会上大佬云集,是搭关系拉人脉的好机会,以她对奇雩的了解,他并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不过奇雩虽然没有回来,但在这五天里,消息却要比以往回复的更勤快,留意她的一日三餐,每一餐都是她喜欢的谭记私房菜,营养搭配,量多量少也把控的刚刚好,若不是记得她多年的饮食习惯,确实很难做到如此熨贴。
  朱玉顺手帮她拿外卖的时候揶揄她,“这么好的男朋友从哪找啊,这是人不在,也得哄住你的胃。”
  她笑着道谢,接过私房菜时的心情也一次比一次复杂。
  暗叹人果然是感性动物,温情和细节对她来说简直是必杀技,一降一个准。心里那份气也不由得消失了一些。
  五天很快过去,但意外的,这次的青企峰会打破惯例,一直持续了六天。等到会议结束,圈层洗牌也基本结束,京沪两圈从此仰谁鼻息也分明。
  财经圈地震了几天,外行看热闹,纷纷陷在这批青年企业家颜值升级中无法自拔,而内行看门道,早就知道这场峰会结束,北季南齐,将就此成为定局。
  牧念河因为奇雩的关系也看了几篇新闻,看得多了大数据便开始给她推送,从青企峰会的新闻到关于季严凛的新闻。
  她发现季严凛的照片最初只是频繁出现在财经首页,后来甚至蔓延到各种娱乐新闻中,乐子标齐层出不穷:
  #京圈太子归国,我的新晋老公#
  #别发我老公照片了,他会担心我不高兴的#
  #看见了么,他旁边的空气都怀孕了#
  就连她们工作室这种边缘行业也有人讨论,尤其几个年轻小姑娘,茶水间几乎总能听到“季严凛”三个字。甚至动静大到有一日惹的赵衡来问她。
  “小念,你以前见过这位季先生么?”赵衡从茶水间出来,他站姿不正,倚在她工位旁,压住了她一张稿纸,也不知道是恰巧还是故意的。
  “没见过,麻烦让一下。”她声音冷,也不愿和赵衡多说话。
  说起来赵衡也是她来京市工作后教她的小师傅,起初只是觉得人有些油滑,说话没有分寸感,到后来才发现,这人是个语言性骚扰的惯犯。
  她警告过他一次,也尝试和中层沟通过,奈何赵衡雕刻手艺好,工作室还在起步阶段,语言性骚扰更不好取证,折腾了一通反倒没折腾出什么结果。
  “瞎,还挺拿心。你家以前不也挺有钱么?难道见不着太子爷?”
  赵衡声音大,一时工位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牧念河家里以前有钱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但赵衡眼下这么一说,人们好奇的视线便一个接一个的投注到她身上,四下打量。
  朱玉一向看不惯赵衡,没等她说什么,先冷哼了下,“有钱就得见过太子爷?说到底不过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巴结的。也就有些男人会对这种权贵感兴趣,巴不得凑上去捧人家的脚。”
  “呵,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你倒是想捧,我看你也没有入场券。”
  赵衡自知桌不过,冷着脸走了,没给朱玉回击的机会。
  “什么东西!”朱玉半句话卡在嗓子眼,气的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摔,“那些中层都是死的吗!这种人还当个宝留着,天下的雕刻师都死绝了非得用他?”
  “别气,气坏了不值得。”牧念河给朱玉接了杯水,扭头看向赵衡。
  自己的家事从没和人说过,赵衡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儿不能细想,越想就越恶心。
  于是牧念河看着赵衡娴熟的往经理办公室走的架势,心里忽就升起个念头来。
  要不单干?
  —
  从工作室出来天已经黑了,拿出手机打车才看见奇雩三个小时前发的消息,说他马上登机,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聊聊。
  牧念河看了看时间,发现奇雩是算好了她的下班时间,她现在过去刚好赶得上。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外婆发来了条消息。
  “囡囡,阿雩给我送来了按摩椅,好用的嘞,这孩子真不错啊。”
  易岫是沪市人,多年在京市生活,但父母没跟来,一直由在沪市的二姨照顾着。看照片,奇雩这是开完会还顺路去了趟外婆哪里?
  奇雩的这举动她倒是没想到。他对她的家人是不错,但一般只限于她父母和弟弟,给外婆买东西还是第一次。
  想了会儿,她叹气,罢了。
  给奇雩去了条消息,说她一会儿打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