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有时候连黑泽莲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异能力任意门确实好用。
  上一秒他还在酒吧的街上,下一秒已经来到了地心赌场的入口。
  【地心赌场】。
  指示牌上的字写得很潦草,更像是鬼画符。
  爱玩爱浪的黑泽莲从前光顾过不少赌场,但从来没有来过这家赌场。倒不是因为它不出名,而是因为它的坐标不固定,每天都会发生变化。
  现在它的位置,出现在了横滨的一家废旧的地下停车场。
  “阿陀,我们下去吧。”
  陀思已经变得很虚弱了,大概是影子离开身体太久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走路都是弯的。
  “你站直点走路。”
  陀思无辜地眨眨眼睛:“弯着不好吗?”
  “……”
  在他们踏入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刻,大门就立刻砰一声关上了。
  黑泽莲回归头看了一眼,刚才的入口已经被封死了,变成了一堵光秃秃的墙。
  脚下的地面也开始移动起来。
  应该是坐标又发生变化了。
  为了不被别人找到这里,地心赌场的老板时刻都在调整它的存在感——比如昨天能让它出名,今天就能让它销声匿迹。
  “黑泽,你知道地心赌场为什么以此命名吗?”
  不用陀思解释,黑泽莲大概也知道了。
  ……太热了。
  与高温相伴的,是缺氧。
  他的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连呼吸都觉得开始变得费力。
  漆黑的长廊尽头,有唯一的一道门。门口设有一个类似酒吧吧台的装置,站着一个穿西服的侍者。
  莹白的光束打在年轻侍者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下午好,不过这里,”侍者开口说道,“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哦。”
  黑泽莲礼貌地说道:“……打扰了,我们有东西忘在里面了,想进去找找看。”
  见黑泽莲没有离开的意思,侍者这才朝他摊开了手心。
  “通行费是三千万日元,客人,您选择现金还是刷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别说是三千万日元了,黑泽莲浑身上下连三千日元都拿不出来,只能转头看向一直在拽他头发的陀思:“你的卡给我。”
  “我没有卡。”某人回答的理直气壮。
  黑泽莲压低了声音说:“这是为了给你找影子,你不要这么抠门。”
  “我没有卡,也没有钱。”
  “……”
  “没有现金的话,也可以用有价值的物品进行抵押哦。”侍者好心地提醒道。
  黑泽莲当然也不指望陀思能给出什么值钱的物品,他犹豫了一下,在陀思和侍者目光的双重注视下,摘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因为长期戴着,所以在拽下的那个瞬间,指根处甚至有一瞬间的刺痛感。
  他将戒指轻轻地搁在了吧台上。
  “这个的价值可不止三千万。”他平静地说道。
  侍者拿起戒指,在手中仔细端详,好奇地问道:“这枚戒指应该是尾戒,为什么你会特意切缝,戴在无名指上呢?”
  黑泽莲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八卦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陀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是我失礼了。”侍者找了一个丝绒盒,小心地将戒指放了进去,“如果客人在一个小时之内不回来,这枚戒指就归地心赌场所有了。”
  “随便你。”
  推门的一瞬间,侍者又开口提醒道:“客人,给你一个忠告,进来这里之后,如果游戏没有结束就离开,下一次再来这里,可能就是几年以后了,不……也许永远都不能再来了。”
  “……嗯。”
  黑泽莲知道对方没有欺骗自己,地心赌场的坐标在任何时候都在发生变化,无法掌握准确的坐标,任意门也没办法自由出入。
  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头发散开着,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发带,手指上的戒指也摘下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轻松。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好了,别说了,你人设崩了。”
  黑泽莲觉得也许是这里的温度太高了,令陀思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比你以前那些奇怪的香水容易接受。”
  “你再吐槽我的香水,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奈何对方是失去了影子的病人,就算对方的脑袋完全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他也没办法发火。
  ……嗯,不能发火,那就——
  黑泽莲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指尖抬起了陀思清瘦的下颌。
  “你真的喜欢我身上的味道么?”
  “……嗯。”
  黑泽莲倾身凑近,嗓音温柔:“你想日日夜夜都能闻到吗?”
  陀思眼眸微敛,眼神渐渐染上一层深意。
  他们靠得更近了,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落下阴影。
  身后没有路。
  身前是未知的路。
  “可以……么?”陀思勾起黑泽莲的一缕银发,缠绕在指尖,暧昧地低喃道,“……日日夜夜。”
  “当然了,我最亲爱的挚友。”
  黑泽莲已经完全贴在了他的耳边,停顿了一秒后,突然一口气说道,“你去找个塑料瓶,我倒点港黑母婴洗衣液给你……靠,你干什么拽我头发,拽秃了就不俊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