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戴着简单的一点图案都没有的黑色面具,黑色衬衫在风中鼓动,黑色长裤穿在笔直的腿上,穿过风走到秦青鱼的面前。
乌鸦看了眼她怀里的咖喱,伸手抱了过来,抬眸望向秦青鱼的眼神格外平静,就像看着一团空气,只一眼便转身离开。
远处基地的灯火朦胧地亮着,原本狂暴的飓风随着乌鸦的脚步渐渐变得温顺,就像桀骜不驯的浪子遇见了心仪的恋人,乖顺的在乌鸦脚边打着云雾般温柔的旋。
乌鸦就要走了,她就要走了!
秦青鱼踉跄了下,下意识拽住了乌鸦的袖子。
乌鸦没有回头,只是顿住了脚。
秦青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舔到了满嘴的血腥味,她两腿支撑不住地在打颤,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忍着说道:“我们被北边袭击了,咖喱姐姐被季诺剜了晶核。”
乌鸦依然没有回头,只斜眸淡淡看向她:“所以呢?”
沙哑低沉的声音,很陌生。
秦青鱼道:“我拼死才带着咖喱姐姐跑到这里,咖喱姐姐伤得很重。”
乌鸦似乎嗤笑了声,淡淡的还是那一句:“所以呢?”
这两句“所以呢”像是看穿了一切,秦青鱼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她该怎么博取乌鸦的信任?她该说些什么?!
秦青鱼脑中昏昏沉沉,没有晕倒已是极限,一时竟被堵得无言以对。
秦青鱼道:“我、我……”
乌鸦等了片刻,见她说不出什么,甩开她的手抱着咖喱走了。秦青鱼伸手想抓,抓了个空,慌忙喊道:“别、别丢下我。”
话音未落,秦青鱼再也支撑不住,头昏眼黑地栽进枯草。
再醒来是在颠簸的车上,秦青鱼猛地坐了起来,起得太快,眼前骤然一黑,她又倒了回去,缓了好一会儿才再度睁开眼。
旁边坐着孙录洋,孙录洋脸色很差,但语气很温和,见她睁开眼,道:“别再起那么猛了,慢着点儿。”
看到孙录洋,秦青鱼松了口气,挣扎着起来朝车外看去,越野车正在过基地大门,车外是岗哨。
天依然很黑,基地里灯光通明。
看来她没有昏很久,应该还没有露馅。
秦青鱼心里惦记着乌鸦,嘴里却问道:“咖喱呢?”
孙录洋脸上的丧尸纹忽现了瞬间,又隐了下去,哑声道:“乌鸦抱走了,我只看了一眼,没了晶核,以后恐怕……”
孙录洋突然捶了下车壁,懊恼又愤恨道:“是季诺对不对?只有她能伤到咖喱!”
秦青鱼眸光微动,点了点头道:“就是她,不过她也没占多少便宜,我用激光枪打穿了她的心脏,她应该活不了了。”
孙录洋感激地看向秦青鱼道:“谢谢你救了咖喱。”
秦青鱼道:“我这怎么算救?咖喱的晶核没了。”
秦青鱼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
孙录洋抬了抬手,似乎想安慰秦青鱼,可又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最后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孙录洋眼圈红了,二三十岁的大男人也哽咽了。
孙录洋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怎么带着这么重的伤把她背回来的,换成是我,都不一定能行。”
秦青鱼道:“你不怪我拖累了咖喱?如果不是我,咖喱也不会出去,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孙录洋道:“就算这次不出去,早晚也要出去,跟你没关系,我们跟北边本来就是不死不休。”
秦青鱼想起乌鸦那冷冰冰的仿佛洞穿一切的“所以呢”,心头莫名的不安,她问道:“刚才是乌鸦救了我们,乌鸦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我们离基地还有段距离。”
孙录洋道:“狼叫,我们都听到了,那么多狼此起彼伏的叫,一听就不正常。”
原来如此,倒是还要感谢那群狼了。
越野开进来基地,停在了管理区门口,孙录洋道:“你还能行吗?我扶着你?还是抬担架?”
秦青鱼不想接触太多的人,人越多越容易出岔子。
秦青鱼道:“你扶着我吧。”
秦青鱼受了重伤,又一路背着咖喱逃亡,这会儿早已力竭,勉强站起来也是两股战战,还没迈出车门就差点跪了。
孙录洋打横抱起秦青鱼,说道:“还是我抱你吧,抬担架也挺费事,还得等担架送过来。”
孙录洋抱着秦青鱼先去了咖喱的房间,丧尸全靠自愈,并不需要看医生,孙录洋见秦青鱼的伤口已经自己缝合了,就没给找医生。
丧尸医生主要是给丧尸接胳膊接腿儿的,或者做“尸检”,就如瑞姐这样莫名其妙没了晶核的,做了“尸检”或许能查出蛛丝马迹。
孙录洋找了干净衣服让秦青鱼换,丧尸血主要在衣服上,秦青鱼怕伤口的血腥味暴露自己是人类,当然不能换。
秦青鱼谎称伤口疼不想动,实际也是真的疼,尤其是断掉的手腕,她说等伤好了一定帮忙打扫房间洗床单,让孙录洋别嫌弃。
孙录洋拿了两袋新鲜血浆过来,让秦青鱼喝了补补,秦青鱼接过道了谢,说道:“我能见见乌鸦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