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青鱼的任务不止是杀尽蛮夷稳定边关,还要她长久地活着?唐黎时秦青鱼需要她活二十年,这次要她活多久?
昭阳看着秦青鱼眉心皱来皱去,挣扎了半天都没睁开眼,突然怒意填胸,抬手给了秦青鱼一巴掌。
啪的一声,巴掌混着雨水打得格外得疼,昭阳的手心都火辣辣的,秦青鱼立刻吃痛地眉头紧锁,紧闭的眼终于睁了开。
雨水流入眼眶,秦青鱼不舒服地又本能闭上,好半天才再度张开,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黑黢黢的影子。周围本来就黑,又有雨水影响视线,再逆着马灯不甚明亮的光,秦青鱼昏昏沉沉的脑子一时竟没认出那黑影是谁。
秦青鱼的肌肉还处于激战的应激记忆,看见眼前有人的第一反应是,猛地抬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正打在昭阳公主胸口,昭阳当啷丢了手里的长|枪,向后重重摔了出去,撞在地上的尸首。
“唔——”
昭阳捂着胸口痛呕了下。
这一掌可真狠,一点儿也没手下留情,幸好秦青鱼力有不逮,这也不是玄幻世界,不然非吐血了不可。
秦青鱼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忍着眩晕赶紧撑身起来,抹了把挡眼的雨水,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人。
“公主?!”
秦青鱼又惊又喜,随即想到自己打了昭阳,赶紧跪爬着过去,上去搂住了昭阳。
“你没事吧公主?你怎么在这儿?我是在做梦吗?还是这荒郊野外出了精怪?你不是该在皇城吗?”
昭阳又痛又恨,还被秦青鱼抱得喘不过气,一时恼极,抬手又给了秦青鱼一巴掌。
啪的一声,秦青鱼有点懵,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委屈道:“你就算想让我知道不是做梦,也不用打这么狠吧?而且为什么你打我左脸,我右脸也觉得火辣辣的?”
因为之前我还打过你的右脸。
昭阳沉着脸,把秦青鱼推开,两人坐在泥泞的野地,在这雨中,周围都是尸体,马灯幽幽的光格外瘆人,两人却都无心理会,只瞪着对方。
秦青鱼是恍如梦中,被打了很委屈。
昭阳却是气得一时不知道该先从哪句开口。
过了半天,昭阳才从牙缝挤出一句:“你不是死了吗?”
秦青鱼半年多没见公主,日思夜想的早就相思成疾,好不容易见到公主,也顾不得冷顾不得难受,只想赶紧抱抱意中人。可看着公主这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秦青鱼生平第一次有了胆怯,想伸手不敢伸手,只能捂着脸委屈巴巴望着昭阳。
“我什么时候死了?我就是跑了太久,又一下子跟这么多人打,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全打死了,就……就力竭晕倒而已。”
力竭……晕倒?
换而言之,她就是太累了睡着了?
昭阳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怎样,胸口剧烈起伏了下,指着丢在一边的长|枪道:“那这枪你怎么解释?”
秦青鱼一脸茫然道:“这枪怎么了?”
昭阳道:“它明明把你扎了个透心凉,你怎么可能还活……”
说到这里,昭阳突然顿住,伸手摸了摸秦青鱼的胸口,左摸右摸,除了衣裳有点破烂,哪里有什么贯穿的血洞?
昭阳傻了。
她不敢相信的拿手来回拍摸着,边摸边道:“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这枪穿透了你,枪尖朝天,竖得笔直,枪头还反着光的。”
秦青鱼抿了抿唇,吞咽了下,一把攥住昭阳公主乱摸的手,道:“虽然我现在很冷,冻得还有点儿麻木,可你再这么摸下去,我可就要热了。”
昭阳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她:“当着这么多尸首的面,你还能有这心思?”
秦青鱼一脸无辜道:“你也说了是尸首,我还怕他们看?”
昭阳道:“…………”
重点是这个吗?
秦青鱼攥住昭阳还想摸的手,道:“好了别摸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昭阳终于舍得收了手,问道:“怎么回事?”
秦青鱼一手攥着昭阳的手,一手伸长了够过那长枪,指了指枪柄道:“看到没?枪柄这边是折断的,很锋利,我记得当时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这枪柄扎进了最后一个蛮子胸口,然后我就没力气了。倒下去的时候,我怕枪尖扎着我,就……躲了下,这枪是从胳膊缝扎出来的。”
胳膊缝?
昭阳立刻伸手拽起秦青鱼的胳膊,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看了看,秦青鱼腋窝的布料确实被扎破了个洞,说是胳膊缝,其实就是擦着腋下险险躲开的,再歪一点儿就扎着人了。
刚才昭阳之所以看错,一是天太黑马灯也不甚明亮,一是本能地认定了秦青鱼死遁,就没仔细看。
昭阳无语道:“然后你就夹着枪睡着了?”
秦青鱼道:“我是力竭晕倒好吗?”
昭阳闭了闭眼,乍然放松下来,鼻子又酸又涩,眼眶也热了,她道:“我以为你死了。”
秦青鱼瞟了眼那枪,又看了眼长睫低垂满身湿漉的昭阳,道:“所以你拔出这枪是想干嘛?”
昭阳支支吾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