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就试试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救这唯一对你好的人!”
看着昭阳公主那红着眼眶冷笑的模样,那眼在火光下仿佛跳动着泪光,明明是凶狠阴翳的,却让秦青鱼觉得莫名的悲伤。
秦青鱼心头梗了下,像是突然被堵住了似的,她搂着崔喜娘,在逃与不逃之间犹豫了下,冲着昭阳公主道:“若我没本事护她,那便同她一起死了,横竖也没人想我活着。与其活着让你堵心,不如死了倒也干净,只望公主别忘了去我坟前说一说过往,让我别做那糊涂鬼,免得死了到阎王面前都不晓得该怎么自报家门。”
说罢,秦青鱼转身便跑,弓箭手也一个个蓄势待发,这么会儿功夫,整个院子已经被团团围住,也有侍卫架着梯子正往上爬。
秦青鱼搂紧崔喜娘,边跑边问,瓦片被她踩得噼啪作响:“喜娘,你可怕死?”
崔喜娘怕得要死,她死死搂着秦青鱼的脖子,望着头顶壮阔的夜空,远处一望无际的屋顶,殿宇憧憧,火光摇曳,这景致是她从未见过的,竟然美得心旷神怡,尤其是秦青鱼温暖的怀抱,让她担惊受怕了数月的她突然有种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念头。
崔喜娘道:“我不怕,同你一起死,黄泉路上也能就个伴。”
崔喜娘的声音不大,可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昭阳公主的耳朵。
昭阳公主银牙咬碎,本就怒不可遏,这下连面上的冷静都维持不住,拎着裙摆跟着秦青鱼一路跑到了院外。
“秦青鱼!你敢跑?!你给我下来!”
明明这么多侍卫围追堵截,昭阳公主却并不觉得真的能拦住秦青鱼。秦青鱼可是有系统的人,她若真的想跑,谁能拦得住?!
就如同上次,秦青鱼若不主动出现在她的寝殿,她就是翻遍皇宫又怎么抓得到秦青鱼?
秦青鱼为了任务什么都做得出来,不管是被她如何折辱都能忍受,怎么偏偏为了这个女人要逃?这个女人难道真是任务的一环,所以秦青鱼才拼死相护?
想到这个可能,昭阳公主胸口像是堵住了一样,原来她不是秦青鱼唯一要护着的任务对象,原来还有别人。
她为什么这么难受?原来她连在秦青鱼的任务里都不是唯一。
昭阳公主一路都没让弓箭手放箭,等到终于让放箭时,秦青鱼已经失去了踪影,偌大的皇宫人声鼎沸,却都是举着火把刀剑的侍卫,到处都没有秦青鱼和崔喜娘的影子。
这一次比上一次跑得还要彻底。
秦青鱼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轻功居然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上次逃跑只她自己一个,她跑得其实并不用心,甚至一路上还有心思悲春伤秋,这次却是全神贯注,生怕突然从哪儿放出冷箭伤了崔喜娘。
这种拼死护着一人的感觉着实不错,秦青鱼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种奉献精神,愿意为了旁人出生入死。
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有可能是细作,为了某个自认为需要报答活着保护的人,潜入皇宫,接近公主,然后伤害了公主。
没想到自己还真就欺骗了公主的感情,也不知道究竟只骗了心还是身心都骗了。要是只骗了心还好,要是连身都骗了……那她死了也不亏了。
秦青鱼突然觉得这么想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可怎么就突然有点高兴呢?
自己和公主若只是感情上的羁绊,公主过些日子有了新人怕是会忘了自己,可若自己是公主第一个人,那便是因着雏鸟情节公主也不会忘了她。
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到死都不想让公主忘了自己。
别忘了我啊,李袖玉。
不管怎样,别忘了我。
记忆深处好像有同样的声音响起,别忘了我,别忘了我,一遍又一遍,可等秦青鱼想要捕捉它听得更仔细些,那声音却又不见了,她连是不是自己的声音都没能分辨出来。
秦青鱼抱着崔喜娘逃出了皇宫,一路飞檐走壁,进了礼部尚书的后院。
孙尚书正和夫人睡得香,突然屋里闯入了人,吓得张嘴要喊,却被秦青鱼堵住了嘴。
“别喊,是我,苏月娥。”
孙尚书一听说秦青鱼,这才惊魂未定的权且住了声,尚书夫人也坐了起来,不敢喊丫鬟进来掌灯,只能摸着黑问道:“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出来了?”
秦青鱼将崔喜娘往床边一推,道:“想办法把喜娘送出城,找个地方好好安置,若让我发现你们阳奉阴违,记住了,即便我死也会揪着你们整个尚书府一起死!”
秦青鱼大闹皇宫的事早传到了前朝,孙尚书自然是清楚的,能让公主半夜满皇宫追人,还敲响了不该敲的皇钟,并且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人,想也知道绝对不简单。
孙尚书甚至还知道秦青鱼如今是由公主身前的紫苏姑姑亲自伺候,自然更不敢小瞧了秦青鱼。
他原本是想送秦青鱼进去送死,公主出了气心里高兴了,自己自然能得不少好处,他哪会想到秦青鱼短短几日就将整个后宫搅和的天翻地覆,不管秦青鱼是真得宠还是怎样,总之他是绝对不敢轻易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