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还没完成, 你舍得死?
昭阳公主头也不抬, 批阅着最后一叠奏折,像是压根没听见秦青鱼的唠叨。
秦青鱼又哼哼唧唧道:“嗓子疼,难受, 公主,你真不管我吗?”
昭阳公主执着朱笔圈画完, 蘸了蘸朱砂, 依然是头也不抬,道:“你失忆了吗?”
秦青鱼有点无奈, 她认真道:“我不想撒谎,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秦青鱼不承认,昭阳公主就不再理秦青鱼, 直到批完所有的奏折才起身, 招呼小宫女紫芙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都收拾好了才对秦青鱼道:“给你一日考虑, 想明白了再答话。”
相处了这两日,秦青鱼也看出来昭阳公主挺倔强,只得先退而求其次:“那这一日给水喝吗?给饭吃吗?”
昭阳公主是说不给,可看着秦青鱼那可怜脆弱的模样,话到嘴边自己就改了:“准了。”
秦青鱼送了口气,还好,还不至于丧心病狂的要渴死她。
昭阳公主上朝去了,封公公随同,留了紫芙伺候秦青鱼。
紫芙也是公主身边的老人,只是比不过穗絮,年岁小一些,胆子也小。秦青鱼和昭阳公主重逢后发生的种种,穗絮知道多少,她就知道多少。同穗絮的忧心忡忡不同,紫芙的忠心就是遵从公主的命令,不需要脑子,也不要弯弯绕绕,唯公主之命是从就够了。
公主让她伺候秦青鱼,她就仔细着伺候,管她秦青鱼是谁,也不管秦青鱼会对公主产生怎样的影响,反正公主让干嘛就干嘛。
公主前脚走,后脚紫芙就传了一桌子吃喝,还把王太医招了来,又让小宫女取了软和轻便的衣裳,公主没下令,紫芙也没敢擅作主张带秦青鱼回凤栖宫,依然留在勤政殿。
待昭阳公主下了朝回来,榻上的褥子被子都已缓过,秦青鱼也已经吃饱喝足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半敞着衣裳等着太医给她换药。
昭阳公主捅的是心窝,那伤口的位置实在尴尬,那晚急着治伤倒还不觉得,今日再看,哪怕衣裳遮了最要紧之处,身前依然敞了大片。
昭阳公主看了眼王太医,又看了眼秦青鱼的伤,手不自觉攥了起来,忍了又忍,拂袖去了御案前,拿起早朝刚呈上来的折子翻了开。
这群老臣,仗着是世家大族根基深厚,整日里上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折子?小皇帝才多大,要什么皇后?言官的嘴都快成世家的嘴了,还弹劾?兵部侍郎的儿子闹市纵马伤了人,找京兆尹去,给本宫嚎什么?
平日里这样的折子也不少,昭阳公主都是随意批复一下了事,今日却是越批越烦,满耳朵都是秦青鱼那边的动静。
“嘶,疼,嗯……轻点儿……”
王太医在给秦青鱼揭掉旧伤布,伤口黏在了布上。
“啊!好太医,您慢着点儿,您戳疼我了。”
王太医拿着玉制药匙剜了一坨伤药,在给秦青鱼抹药,药匙不小心戳到了伤口。
“都说了您轻……哈啊……轻点弄,我真受不住了……”
啪!
昭阳公主突然拍下了手里的笔,吓得王太医一个哆嗦,又换来秦青鱼一声娇滴滴的“啊”。
昭阳公主沉着脸走到榻边,不看秦青鱼也不看太医,先逮着紫芙骂了一顿:“这里是勤政殿,是她待的地方?这一整个早朝的时间,你都没把她弄走?还要本宫教你?!”
紫芙赶紧跪下磕头:“奴婢知错!公主息怒!”
公主息不了怒。
昭阳公主又看向秦青鱼:“上个药你鬼叫什么?就不该给你找太医,就该让你自生自灭!”
秦青鱼看着昭阳公主,眼眸动了动,嘴角弯了起来,脸上明明惨白的没有血色,可眼中却洋溢出动人的神采。
秦青鱼笑道:“公主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叫了,再疼我也忍着,别生气了。”
什么?谁醋了?!
当着太医的面,昭阳公主面上不显,藏在袖中的手却攥紧了拳头:“你这是昨个儿烧太狠,把脑子烧坏了?都胡言乱语起来了?王太医,不必管她,这样不知悔改的劣徒,就该让她吃点苦头,你跪安吧!”
昭阳公主恶名在外,没恢复记忆前确实嚣张跋扈,也没少惩治过朝臣,王太医被昭阳公主方才那一拍笔就已经吓得两股战战,一听昭阳公主让他走,赶紧起来收拾瓶瓶罐罐准备撤。
昭阳公主看了眼秦青鱼还没处理完的伤口,下意识想让王太医留药下来,可又拉不下脸,又想到秦青鱼有系统傍身肯定不会有事,便忍住没开口。
王太医收拾了东西跪安了,昭阳公主便让紫芙送秦青鱼回储秀宫。
秦青鱼折腾了这么几天,命差点折腾没了,到现在还是没能跟昭阳公主开诚布公好好谈谈,哪里肯走?
秦青鱼躲开紫芙伸来的手,自己撑身起来,昭阳公主不给她包扎伤口她也认了,随便把衣裳穿好,强撑着下了床。秦青鱼虽然用了些饭,可昨夜烧了太久,又出了太多的汗,早已虚透,腰软脚软的根本走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