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辰:“是有点。”
  他俩挨得极近,呼吸都是烫人的,洒在容念风的脖颈上,仿若是把水架在火堆上弥散出来的蒸汽,烧得人都要烤熟了。
  “咕咚——”他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叶星辰轻笑出声。
  容念风有些尴尬,说谎不打草稿:“我是饿了。”
  “嗯,我也有些饿。”
  然后容念风就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咚咚地跳得快,让人难以忽视。
  叶星辰也道:“我饿的时候和别人不大一样。”
  容念风打着哈哈:“能理解。”
  不多时,他有些昏昏欲睡。
  叶星辰眸含柔光,道:“我睡不着,守会儿夜,你先睡吧。”
  闻言,容念风当真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容念风被叶星辰摇醒,他有些迷糊:“怎么了?”
  “我们现在就赶路吧。”
  容念风疲得很,不想动了,顺着屋外零星的光道:“起着大雾呢,再睡会儿。”
  叶星辰道:“你听听外面的声音。”
  容念风只得爬起来,支起耳朵。
  只听见:
  “唰—”
  “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容念风猛地清醒了,问:“这是什么声音?”
  叶星辰已然穿好衣衫了,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柩洒下,一身红衣清冷又明艳。
  他道:“磨刀声。”
  容念风一僵:“啊?”
  “我听到动静时尚且不确定,放了丝神识出去,才发觉阿婆早就只是具空壳了。”
  此言一出,容念风也彻底清醒了,忙起身,扛上红衣傀儡。
  “怎么去思南邬跟西天取经一样?”
  叶星辰小声问:“什么是西天取经?”
  容念风看了眼他,怎么这个时候了,还那么好学?
  “没什么。”
  他忽而又道:“你有没有觉着这磨刀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叶星辰点头:“她已经磨了一个时辰了,每隔一刻钟,声音就要比上一刻钟更近些。”
  容念风:“……”
  他有些无言,默了半瞬道:“你怎么不早点唤我?”
  少年的声音清冽如玉:“你睡得很香。”
  容念风:“……算了,我们先从这儿出去再说。”
  “咯吱—”容念风小心将窗打开,刚跨了只腿出去,叶星辰忽而道:“你先缩回来。”
  容念风:?
  “怎么了?”
  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容念风宛若是被傀线操纵的傀儡,僵硬着关节缓缓转头。
  只见老妪正站在窗外,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他们。
  她的嗓音极粗,咧嘴一笑,露出猩红的嘴来:“都说了让你们好生歇息。”
  话落,她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往下,狠狠劈在窗柩上。
  容念风:!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缩回了腿。
  “你大爷的!”
  叶星辰抿唇,素净的指尖迅速结印,灵力涌动着,腰间的剑立马从剑鞘中出来,凌厉地往老妪的方向去,直指眉心。
  老妪却不放在心上,任由那剑插入头颅,继续拿着手中的柴刀朝他们劈。
  容念风趁她还是被剑稍微滞住,迅速把窗给关上。
  “刺啦—”
  老妪眉心还插.着剑,撞在窗上,又深了几分。
  容念风:“罪过罪过。”
  他唤出红衣傀儡,无数的丝线从指尖抽出,缠住傀儡的四肢关节,与破开窗的老妪对上。
  老妪咧开嘴:“大人说了,不能让你们去思南邬。”
  柴刀带着魔气,在大雾四起的山庄里衬得愈发可怖。
  在要落下的那一瞬,江渡忽然从红衣傀儡里支出个头来,徒手接住了柴刀。
  他似笑非笑,眼中含着冷意:“你把我的小傀儡劈坏了,我睡哪儿?”
  老妪脸一僵,嘴里低语着听不懂的话,只见身后的满月上,竟是染了血,成了轮血月。
  她睁开眼,硬生生将江渡的手劈成两截。
  江渡:“……”
  “你想死?”只见江渡又重新长出手来,掌心的魔气形成游蛇状,朝老妪的脖颈去。
  可不知为何,这老妪动作却愈发快了起来。
  江渡眯眼,怎么还是个打不死的东西。
  叶星辰面色惨白,他阖眼,破开的窗上开始结冰,密密麻麻的霜花覆上,遮掩住窗外的血月。
  只是用力过猛,“哇”地吐了口血。
  好在老妪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江渡稍挑眉,未曾想竟是因为那血月的缘故。怪不得他们在屋中时,这老妪没什么动作。
  只见这老妪猛地恶狠张嘴,魔气从眼口中翻涌而出,江渡忙忙避开。
  趁这机会,她拿着柴刀用力劈在霜花上。
  “噼啪—”霜花裂开,老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蹲在窗外等候多时的容念风呲牙一笑:“嗨。”
  说着,他手中的傀线穿入老妪发白的眼眶中。
  半刻钟后,老妪体内的魔气被江渡扯着往外,他轻嗤:“什么恶心的东西?”
  魔气团子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江渡把它扔在地上,发狠地踩了几脚:“本座的手岂是你这丑东西能碰的?!”
  容念风也不管他要如何处置那魔气了,左右现在在江渡手中,也省得这魔气去通风报信的好,他同叶星辰一道将老妪的尸体安葬好后,才又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