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哼哼:“那是自然,也不看我是谁。我能看见他元神上的万千魂魄想要从他体内冲出去。离思南邬近了,也就念自己原本的身子了。”
  第50章 同榻
  “然后呢?”容念风问。
  “没然后了, ”江渡望了他一眼,“我不是说我知道一点点吗?”
  容念风、叶星辰:。
  还真是一点点。
  江渡又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再这样下去你可能还没到城中就死了,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为好。”
  叶星辰咳了下, 他掀起眼眸,眼神很静很平,如远处青山, 沉稳又孤独。
  “为何不去?”他道。
  江渡愣了下神,面色不虞:“你还真是个死性子!不是说了吗?你去的话很可能就死了。算了, 我不管你, 你爱死不死吧,你死了我还高兴呢。”
  “反正进了思南邬, 本座是不会帮你们的。那思南邬臭得不行, 我言尽于此,你们若执意要去,到时候去寻思南邬城中的大祭司可能能有些许帮助。我早年游玩凡世时去过,那时思南邬不是现在这样一座死城。也不知是从何年开始的, 某次有几个修士闯入迷雾森林时说到过,思南邬成了座鬼城。”
  容念风顿了顿, 盯着他:“你还能大概记得是哪年开始的吗?”
  “不知,应该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
  好几百年前?叶星辰患上怪病不过是十六岁时, 怎么可能是几百年前的事?再说若是是几百年前的魂,如今也只能说是亡魂了。凡世的人族未有仙骨, 长命百岁就是最好的祝愿。那思南邬现在城中人的三魂四魄, 又怎么会在叶星辰身上?
  似乎是知晓他心中所想,江渡出声道:“本座不知道, 我也觉着古怪得很!”
  容念风:“哦。”
  江渡一歪头:“去寻他们城中大祭司就行了,听说他们会继承每一任祭司的记忆, 也许他们会有答案。”
  今夜怪得很,没有狗吠声,就连山野中常见的虫鸣也没了,莫名让人觉得凄凉。
  穹窿挂着满月,大雾四起。
  容念风道:“那他们这祭司岂不是够惨了,承载着一任又一任祭司的回忆,若是我头都要疼死了。”
  “他们称这叫天降神谕。”
  叶星辰忽而问:“你说的臭味和你在鬼市中闻到的是同样的味道吗?”
  江渡想了想:“是也不是。”
  “我现在只能闻到个大概,毕竟这儿离思南邬还有段距离。还要等进去了才知晓呢。”他倏地一拍脑袋,“啊,我知道我在哪儿见过那白色骷髅头了!”
  “就是他同我说想要踏入合体,得吸食修士修为,我这才入了魔。”
  闻言,容念风忽然觉着周身一凉。
  “你当真见过他?”
  江渡道:“本座还能骗你们不成?”
  莫名的,容念风想到了鲛人遗迹中的绿意,她当时又是如何入的魔,与白色骷髅头是否有关?
  想得头疼,他也不想了。等进了思南邬也许就能知晓这其中隐藏的真相罢。
  他朝着江渡道:“多谢前辈。”
  江渡哼哼,从桌上跃下,忽而听到噼啪一声,桌子碎了。
  三人:“……”
  江渡:“我说和我无关你们信吗?”
  容念风:“不信。”
  今夜有些冷,容念风起身,将叶星辰的被子掖紧了些。
  他看了眼江渡,有些幸灾乐祸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找着这处歇脚地,你可别把人家的桌子弄坏了不赔。”
  江渡蔫巴了头:“知道了知道了,本座自会想法子。”
  说着抓起自己的头发,嘎吱怪叫,从头上薅下几根,须臾片刻,在他掌心中化成几根木须。
  见状,身侧两人头皮一紧,容念风抱着自己的头:“若是谁敢薅掉我的头发,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忽然,门外起了风,呼呼拍在门上,仿若鬼哭狼嚎。
  “嘎吱——”
  门开了。
  容念风见来人手中掌着灯,愣了瞬:“阿婆,您是有何事吗?”
  老妪的皮肤如树皮般粗糙,双目翳白,若不是白日里的慈祥,当真会让人觉着毛骨悚然。
  老妪没说话,只是瞥了眼蜷在一角叮叮当当修桌子的江渡。
  容念风有些不大好意思,江渡的出现是有些怪异,他忙道:“阿婆不要害怕,这……”他想了想,“这是我的傀儡。”
  他斩钉截铁道:“嗯,对,我的傀儡。”
  江渡:“……”
  你全家都是傀儡。
  不过他还是顺着容念风的话,乖乖附身在一旁的红衣傀儡上。
  老妪默然,过了会儿道:“快些歇下吧。”
  容念风:“我把桌椅给您修好就歇了。”
  “快些歇下吧。”
  闻言,容念风只得听她说的,将点燃的烛火吹灭。当着她的面,他也不好让叶星辰从乾坤袋里挪出榻来,只得硬着头皮,掀开被子,僵硬着身子爬了上去。
  从他们的视线看,老妪仿若是站在满月前,手心里掌着灯,跳动的火焰映照在她的脸上,很是可怖。
  她轻轻关上门,低语:“夜安,少年郎们要好生歇息。”
  直至脚步声走远,容念风才道:“你有没有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和鬼市里那包子铺里的小二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