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玄幻奇幻 > 强兵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战前大雾
  晚之前,李昂带着一万黑骑军主力赶到了李存智所在始了进攻前的最后修整。帅帐里,看着地上被捆绑的几个吐蕃士兵,李昂看向了李存智,“你是说我们的行踪有可能会走漏?”
  “是的,义父。”李存智看向了地上的几个吐蕃士兵,“被灭口的四个部落里,有些人就在叶卢下部大营,现在已是秋季,他们都是回来帮忙套马的,他们几个就是。”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和他们一样的人。”李昂看了眼地上的吐蕃士兵,皱了皱眉,接着朝身旁的李存孝道,“传令全军,今夜修整之后,明日便发动进攻。”低应一声,李存孝便匆匆走出了帅帐,本来是想让士兵修整三天之后才发动进攻的,现在却应为这意外的因素而不得不提前发动了。
  “带他们下去吧!”李昂挥退了李存智,接着想起了明天的那一仗,从峡谷出去,二十里之外便是叶卢下部的主营.一路上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行军,也差不多要半个小时,而且最麻烦的是,叶卢下部的大营并不像普通的吐蕃部落那样疏于防备,作为常备军,他们的常驻营盘修建的很扎实,对李昂来讲打赢这一仗不是难题,难得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赢,而且还要将伤亡控制到最低。
  黎明之前,李昂走出了自己的帅帐,身后是一直跟着他的黑曜即那头幼虎。已经四个多月大地它看上去已是和一头凶猛的山猫一样大小,黑暗里黄玉似的眼睛泛着幽光,它静静地匍匐在李昂的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大人。您起来了。”几个黑骑军地将官和参谋看着已在大营外的李昂,都是愣了愣。“睡不着,所以出来看看。”李昂回过头,朝低声咆哮的黑曜低喝一声,然后朝着身后的几个将官参谋道。
  “让士兵们起来,准备出发。”李昂很快下达了自己的命令,自从进入高原以后,他便一直注意着高原的气候变化,这十几天里他也渐渐有了些所得。他的感觉告诉他,黎明之后的清晨会起雾。这对他们来说很有利。
  听到李昂的命令,那些些黑骑军地将官们都是一滞,不过很快他们便大声应喏,小跑着回军营里执行起李昂的命令来。“走了。”朝脚旁地黑曜一声低喝,李昂却是带着它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黎明前的黑暗里,黑骑军的士兵们被军官们叫醒,在简单地食用一些肉干和干粮以后,他们最后一次整理了自己地兵器铠甲,然后便收起了行军用的营帐。牵着战马走出了峡谷。对他们来讲。二十里的距离用走的也不过是半个多时辰的事情,他们不愿意在接下来的赶路里消耗掉战马地体力。
  天边很快亮了起来。不过这时天地间开始飘起了雾气,并且变得越来越浓重,看着这样地雾气,那些先前传令地黑骑军将官和参谋们对李昂更加佩服,他们当然不觉得这只是运气而已,作为大秦军校体系里出来的他们,当然明白一个优秀地将领,除了兵法谋略,对于天文地理也要有相当地造诣才能称之为优秀。
  “按照这样的雾气,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到吐蕃人的眼皮底子下。”和李昂同行的黄渊这样说道,这样的天气实在很适合发动斥候战,看看能不能偷掉对方的大营营门,只要能没有损失堤进入吐蕃人的大营,那么这场仗就先胜了一半。
  “如果对方没有防备的话,我们自是可以大胆地用兵。”看着黄渊的神情,李昂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换了他做吐蕃人的主帅,在这样的天气里无疑会加强守备的力量,不过吐蕃人以前在高原上一直没有什么强大的敌人,他们未必会提高警戒。想到这里,李昂不由看向了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雾气,嘴里低声自语了起来。
  阿阔达在整支队伍的最前方带着路,在他身旁的是李存智。“差不多路程过半了吧?”忽地李存智在他身旁这样问道,对于这个叛变的吐蕃人,李存智说不上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感。
  “大约还有八里路左右。”想到方才经过的一处巨石,阿阔达答道,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叶卢下部的头人即将化作刀下之鬼,他不由心里有了些感伤,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对于还未形成民族观的高原胡人来讲,依靠武力强行融合高原上各个部落并称之为吐蕃的这个国家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大,只不过是吐蕃最为强大,他们不得不臣服以求得生存而已罢了,所以只要来一个更强大的征服者,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吐蕃,向新的征服者臣服,这就是他们渗透到骨子里的生存观念,阿阔达也一样。
  李存智派人去向李昂禀告目前的行程,接着他看向了身旁的阿阔达,“说说你的家里人,这一仗打完了,我们可以替你把他们接出来。”李存智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只不过对阿阔达来说,这笑意让他有种冷意,他知道他身旁这个男子是个真正冷酷的人,就和他所要侍奉的那位将军一样,他们不像吐蕃人里那些残忍的贵族,将杀人当成是一种取乐,相反地他们一点也不残忍,只是只要是他们认为有谁妨碍到他们,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杀死那些人,没有丝毫的怜悯,生命对他们来讲只是无意义的东西而已。
  “我有三个吐蕃妻子和四个孩子。”阿阔达最后还是回答了李存智的问题,他想或许他只是觉得有人问自己话而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所以才会这样回应。
  “吐蕃妻子?”李存智为阿阔达的这个词愣了一下,接着他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地意思是你不是吐蕃人?”见李存智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阿阔达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
  开口。
  “在十五岁之前我并不是吐蕃人,我有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后来吐蕃人吞并了我们的部落,我才成为吐蕃人。”阿阔达说到往事地时候,眼角跳了跳,他还记得吐蕃人征服他们时的场景,女人被污辱,反抗的男人被杀死,他的几个姐妹就是这样怀上吐蕃人孩子的。
  “你不恨他们。”对于阿阔达眼中的平静,李存智有些不解,他不明白这些高原上的人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对于征服自己的人,他们显得相当地服从和平和。没有半点恨意。
  “如果部落没有被吞并,仅仅是失去父母和亲人地话,自然会保留仇恨,等待强大之后去报复。”阿阔达看向了身边的李存智。苦笑了起来,“被吞并地话,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仇恨又有什么用,对我们来讲,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你们眼中。我是个不光彩的背叛者。可是对我来讲,我向您地义父臣服。并没有做错。”
  “我以前向浮屠僧学习大秦的语言文字,便是因为我曾经听那些浮屠僧和高原上一些部落的老人讲过大秦的故事,我向往大秦。”阿阔达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汉书,喃喃自语道。
  “看起来你和那些想要成为大秦子民的外国人一样。”对于阿阔达话里流露出地对大秦地向往,李存智静静道,向往臆想中地完美国家,是这些生活在野蛮中向往文明的人地通病,他们总是会自己夸大心中所向往的东西,这不知道算不算可悲?
  “也许吧,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只是希望能帮助将军大人征服整个吐蕃之后,能去大秦定居,过安静的生活。”阿阔达说到未来时,眼里有了些温柔的色彩。
  “没有想过留下来建立功业吗?”看着神情不似作伪的阿阔达,李存智想了想,才这样问道。
  “一开始的时候,这样想过。”阿阔达看向李存智,认真地答道,“不过后来,我明白过来,像我这样的人是无法被你们所接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许这样说比价合适,你们的道德让你们蔑视一切不遵守你们道德的人,尽管你们不会在语言里表达出来,可是你们会从心底里蔑视我们这样的胡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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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我的孩子身上,我想当我在大秦生活几十年以后,我的孩子,不,应该是我的孙子,他们也许会成为一个真正被你们接纳的‘汉人’,可以和你们的孩子一样,为大秦,为自己去建立功业。”阿阔达曾经想过在李昂的麾下效力,可是那些黑骑军将官和参谋看他时的目光却让他醒悟,不管怎么样,他在他们的眼中都是一个背叛的异族,他们是不会接纳像自己这样的人,自己的前途早已终结,可以指望的便是下半辈子平和的生活和后代的未来。
  “你是个聪明人。”李存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想起了长安,那座被称做万城之城的大秦帝都,在那里生存的外国人不正是想得到汉人和帝国的认可,成为一个真正的大秦人,而不是一个外人,只不过对于大多数的汉人来讲,他们心底里仍是将那些人看作外人的,只有等到数代之后,那些外国人的血脉融入进汉人之后,他们才会得到承认,他们户籍上的那个‘汉’字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马蹄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李昂带着人到了,他看向了阿阔达,“现在距离他们的大营还有多少远?”此时雾气极浓重,不过数十步外,便已经难以看清东西。
  “还有六里左右,大人。”阿阔达恭敬地向李昂答道,他和家人的命运都系在了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身上。
  “等前进至两里时停下队伍。”李昂看了眼阿阔达,调转了马头,他需要去布置一下斥候战的人手,这一次老天都在帮他,若是不好好利用这天时打一次奇袭战的话,实在是对不起这样的大雾天气。
  前进了四里之后,队伍停了下来,前后的黑骑军军官们开始整点自己的队伍,而李昂已是召集了整支黑骑军的斥候军官,他打算利用斥候来推平吐蕃大营前的防御工事,为黑骑军的主力进攻铺平道路。
  李昂展开了阿阔达所画的吐蕃大营地图,朝那些斥候军官布置了起来,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大秦的斥候就相当于他过去所在共和国的精锐侦查兵,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特种作战部队,而出身共和国特种军少校的他,最擅长的也正是这种作战指挥。
  听着李昂分析吐蕃人营地前布置防御工事的缺陷,那些斥候军官都是越听越心惊,他们中不少人都是出身军武世家,从小学过百家学说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墨家的几何学他们虽然也学过,可是却从未想到过可以用几何学来分析那些哨塔房屋的结构,一时间他们都是听得有些入神。
  将所有的任务布置完成以后,李昂看着那些离开的斥候,忽地看向了身旁的李存孝,“让破军卫准备,等会随我一起出击。”
  “义父,您要亲自去么?”见李昂打算和那些斥候一起出发,李存孝有些吃惊。
  “擒贼先擒王。”李昂朝李存孝笑了笑,接着便挥退了他,朝陈霸先和刘裕吩咐了一下斥候攻陷吐蕃人营门之后的事情,便策马去了队伍前方。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些?”想到李昂要干的事情,刘裕却是看向了身旁的好友。
  “主上的用兵无懈可击,便是名将也不过如此。”陈霸先看着前方模糊的骑影,沉声答道,“但是你不要忘了,主上不单单是名将,同时也是猛将,若是主上要走的话,天下间谁能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