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一层短裤轻轻拍在大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院朔也总觉得这个位置稍微离腿根有一点近。
  要说金发少年浑身上下最有肉的地方,非大腿莫属。
  因为天院朔也习惯性低重心接球救球,为了更加稳固的底盘,天院朔也经常会在日常部活之后有意识地进行大腿肌肉群的训练。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穿吸汗紧身裤的时候,天院朔也向角名抱怨有点勒肉的原因。
  漂亮、结实、锻炼得当的大腿,在伦太郎的手掌拍上来之前,天院朔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敏感过。
  “要发车了,”角名左右岔开腿尽力给天院朔也腾出足够的空间,“还不坐吗?”
  天院朔也努力清清嗓子,虽然听起来功效不怎么大 :“我、我知道啦!”
  天院朔也硬着头皮试图跨进去。
  因为晕车的缘故,两个人座位就一直固定为天院朔也靠窗,角名靠走廊的分布。
  通常来讲,天院朔也会在发车前吞一颗晕车药,透过窗户欣赏一会儿风景。
  角名则更习惯静静地听一会儿歌,刷一点儿乱七八糟的社交媒体动态。
  接着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里都会头靠着头睡上一觉,醒来直接到达目的地。
  但天院朔也却觉得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
  本来狐狸崽子们个个都人高马大的,哪怕是专门定制的大巴,对他们来讲窝在座位里一坐五六个小时肯定都算不上什么愉快的体验。
  偏偏队伍里两个身高最高的家伙还非要挤在一块儿坐。
  时不时碰在一起的手臂,抵在一起的膝盖,转过头说悄悄话交换的鼻息。
  所有的所有,现在都成为了天院朔也头疼的理由。
  膝盖接连摩擦过腿窝的感觉不禁让天院朔也头皮发麻,他头一次明白如坐针毡是什么意思。
  伦太郎会说什么吗?还是伦太郎什么也不会说?
  天院朔也感觉自己很紧张,心想自己要不要问?要怎么问?万一被队友们听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伦太郎,你亲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们之后还可以亲亲吗?我早上见你的时候可以亲你吗?我中午午休的时候可以亲你吗?我在回家路上也可以亲你吗?’
  ‘你愿意以后和我一起生活吗?你愿意之后和我一起去美国拉斯韦加斯领我们俩的结婚证吗?’
  ‘万一之后我们隶属于不同的俱乐部我还可以亲你吗?’
  ‘万一哪天我落选了日本国家队你能亲亲我当做安慰吗?’
  ‘万一之后我受伤了不能再和你打排球了我们还能亲亲吗?’
  天院朔也脑袋里搅得像团浆糊,他指尖发麻心口发凉,脸色苍白的恍惚间让人以为是从哪个电影里跑出来吸血鬼一样。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角名将其当做了天院朔也的晕车症又严重了点儿。
  角名微微皱了皱眉头:“很难受吗?”
  天院朔也白着脸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角名伸出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板晕车药:“买了新进的晕车药,据老板说效果要更好一点。”
  然后又依次从背包里掏出了水杯、清新剂以及吃完晕车药之后给天院朔也垫肚子用的饼干。
  “饼干也是新口味,”角名指着包装口袋上的字,“之前你不是说过草莓口味的有点腻吗?”
  “这次我买的是巧克力口味的,你尝尝看。”
  天院朔也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纠结小半晌,最终还是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
  好吧,他想,也许大巴车上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角名盯着天院朔也将药吞下去,适时送上温水,最后将饼干的包装袋撕开递上。
  接着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专用护颈枕给小金毛套上,仔细将伸缩带系好。
  “清新剂的话,还是等到晕实在得受不了之后再喷?”
  角名征询着他的意见:“毕竟你每次喷完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
  天院朔也含糊地应了一声。
  角名只当他难受,于是决定不再打扰他,神情坦然地忽视掉坐在后排看了个全部的双胞胎,伸出手无比自然地摩挲了几下金发少年的耳垂。
  “睡吧,朔也,路程太长了,睡觉不容易晕车。”
  他这套动作太自然、太熟练,语气太温柔,以至于原本只打算吃完了晕车药就保持距离的天院朔也看着那双暗金色的狐狸眼,竟然还真的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天院朔也感觉自己的头下意识地靠在了伦太郎的肩膀上时,才突然之间发现有时候习惯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但现在睁开眼是不是又有点太刻意了?
  天院朔也想着,或许得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既不让伦太郎察觉,又能够稍微体谅一下我可怜的心脏。
  天院朔也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天院朔也闭着眼睛冥思苦想。
  结果五分钟还没到呢,自己的神经系统却亦然成为了第一个投降的叛徒。
  伦太郎身上还是这么香啊…这是天院朔也最后一个念头。
  已经连续失眠了整整两个晚上,天院朔也轻轻嗅着伦太郎衣服上熟悉的皂角香味,伴随着伦太郎熟悉的呼吸节奏,在药物的作用下,迅速而坚定地踏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