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室内,库拉索那双虹膜异色的眼睛闪蕴着幽微的光:“组织背靠一个神秘的大集团,这个集团的核心业务是药物研究,而组织的作用则在暗处进行犯罪活动。他们为药物研究提供人体实验样本,同时利用实验成果非法牟利,拉拢政经界的大人物。”
  “前一段时间组织的新型致幻剂大规模流出,警方也应该得到了一些样品?我听说,新型致幻剂是组织某个医学项目的副产品。”
  柯南微微倾身:“医学项目?”
  “曾经有两个研究员和我在一处据点里交洽资金问题。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偷听到两个研究员的谈话。其中一个研究员抱怨说,这不是他擅长的项目,他想调到那个‘更加成功的项目组’。”
  宫纪问:“这说明,组织下属的实验室进行着不同的医学研究,这些项目之间是竞争关系?”
  “或许是这样。”库拉索斟酌着措辞:“我有意偷听那两个研究员的谈话——研发、投入使用、获得利益,那个“更加成功的项目组”已经建立起了一条完善的产品线,项目组的研究员在组织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柯南坐了回去——atpx4869并没有完全获得成功。而除了atpx4869,组织竟然还在研发其他药物。
  一项成功的、已经能获得利益的项目,对应的副产品是新型致幻剂,一种让无数投机分子趋之若鹜的毒|品。组织恐惧药物成品的秘密被发现,于是一直严格管控新型致幻剂的供给。
  以及atpx4689的开发。雪莉的逃亡使得atpx4689的研发随之中止。而a药的残次品一直被组织的杀手当作毒药来使用,其实际功效其实是返老还童。
  研究部门是组织的核心,绝大部分犯罪活动都围绕着研究部门展开——组织进行人口贩卖,为研究部门提供人体实验样本;实验室研发出的产品和副产品被投入不同市场获取暴利,而源源不断的资金又支撑着医药研发的庞大开支。
  还有什么项目在暗地里进行?
  柯南紧蹙着眉,沉浸在思绪里,意识落入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血腥黑暗中。
  “在东都游乐场的医务室里,看到我的第一眼,你为什么会觉得很熟悉?”
  库拉索一怔,在座其他三个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宫纪身上。
  库拉索在脑内努力搜寻着那个记忆片段;“我曾在一个研究员的活页夹里看过你的照片……我的记忆很好,当时又在刻意留意那两个研究员的一举一动,所以对你的长相略有印象。”
  冲矢昴问:“可以详细描述一下那张照片吗?”
  “你……照片里的女性穿着实验服,所处空间是一个实验室,正面向镜头。看整张照片的布局和比例,那位女性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位女性被单独|裁了下来,放在那个活页夹里。”
  “而且,那个研究员看到活页夹里的相片也很惊讶,还将照片取下来多看了几眼。”
  在场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在宫纪身上。
  宫纪不动如山,端坐在沙发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柯南脑子里迅速将宫纪的数据拎出来转了一圈:宫纪一岁时被伯父——也就是她亲生父亲的兄长收养。数据显示她的亲生父亲是为考古学家,毕业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游历旅居,极少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职业缘故再加上英年早逝,他的爱情故事、以及死亡之前的经历就成为了一个无人见证的谜。
  在他薄薄几页的资料中,宫纪的母亲更是无名无姓。
  组织的真相在他们的努力下缓慢揭开,宫纪却变成了那个和组织牵扯更深的谜题。
  宫纪忽略掉那几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向库拉索:“说完了吗?”
  库拉索点头。
  “那我要去整理报告了。”
  宫纪没有对其他人无言的疑问作出任何应答。她起身,对矢川明说:“在观察期内,你需要去做公安任务的时候,这位fbi探员会代你监管库拉索。”
  下午四点三十分,宫纪第一次站在降谷零的公寓前,敲响了他的房门。
  降谷零开门之前,以为是来向自己提交报告的风见。
  宫纪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从头到尾,用目光将他拢住。
  降谷零也在看宫纪——一天不见,她又添了新的伤痕,雪白的纱布从袖口里探出来,紧紧勒着一截伶仃的手腕。
  他笑了,一个属于降谷零的笑,克制又略带疏离,展露他的深层气质。
  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灰蓝色眼睛微微发亮,宫纪轻易就能联想到黑潮上浮动的白昼。
  宫纪好奇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降谷零看。
  “我现在是安全的。”降谷零顺服地微低着脖颈,迎上宫纪的目光:“要进屋吗?”
  宫纪眨了眨眼睛,意识混乱但又快速地分析着情况。
  她今天在路上见到了一支漂亮的黄玫瑰,花苞含着水珠,花枝从黑色雕花门栏里探出来;今天的空气湿重,降谷零的金发也带着点水汽,他肯定是刚刚洗过澡,他还用无香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路过黄玫瑰的时候宫纪用手抚了抚含露的花苞,估量着玫瑰的生命,又幻想着玫瑰的结局。
  6月份一过,游荡在外面的玫瑰就要凋谢了——一支黄玫瑰能够进入特工的家吗?
  不对不应该想这些,我要进入降谷零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