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荀旖忙问。
“而且,如今朝中地方,贪官佞臣尸位素餐之人都太多了,朝廷监管不力,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李琳琅说,“本宫还得想法子把他们都处理了。可惜本宫如今也没有实权,嘉鱼山庄里养的人也还不足以补上那么大的缺口……此事,竟急不得。”
“唉,真是辛苦你了。”荀旖说着,对着李琳琅笑了一下,又看向了窗外,只见杨鲤儿不知何时也到了粥棚里,在那帮着分粥。“她是真勤快。”荀旖说。
原来,杨鲤儿一直惦记着报恩,总想着找点事情做,不能白被养着。荀旖拗不过她,又不能日日过来听她唱曲儿。正巧京中涌入难民,她和李琳琅商议了一番后,便决定让杨鲤儿过来帮忙。但李琳琅还是不放心,特意嘱咐了素霜,要派人时刻盯着这杨鲤儿,不能让她出现在李景修面前,也不能让她靠近李景修半步。素霜听了,这几日竟亲自出门,在暗处关注着她。
“素霜姐姐还真是尽心尽力。不管什么事交给她,她都能做好。”李琳琅看向了人群中,素霜正混在难民里,若是不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她。
两人正说着,忽见素霜进了粥棚,将杨鲤儿带走了。李琳琅见着,便知有人来了。果然,没多久,李景修便也来了这粥棚外,看这边施粥的情况。李琳琅看着李景修忙碌,却没急着下去见他,只是远远地望着他,又轻轻地叹息一声。
荀旖也随着她目光看向窗外,只见李景修立在那里,温和地笑着。只是他面上未免显得有几分苍白,几乎快赶上自己了。“这状态看起来像我可不太妙啊。”荀旖想着,刚要收回目光,却见一辆马车从人群中缓缓驶来,而那辆马车很快便吸引了李景修的目光。
“武进侯府的马车。”李琳琅说。
听见“武进侯”三个字,荀旖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周浦渊又上门来找麻烦。她连忙坐好,又向墙挪了挪,生怕被窗外楼下的人注意到自己。
李琳琅见她如此,不禁笑了:“本宫在此,你怕什么?本宫在你身边,他不敢纠缠你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荀旖回答着,“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琳琅听了,微微一笑,又看向窗外。仔细瞧了瞧,她又对荀旖道:“周浦渊不在车里,看起来只有冯晚晚。”
“嗯?”荀旖听了,忙坐直了,又向窗外看去。只见冯晚晚正下车,依旧是妇人打扮,而李景修正上前迎她。
“只有她便好了,”荀旖说着,又看向李琳琅,“我们请她上来坐吧?”
“你就这么想见她啊?”李琳琅笑问着。
荀旖被李琳琅看得不自在,一时竟心虚起来。“也没有……”她说着,目光却飘忽向外,正巧看见李景修的衣服上被溅上了粥,而冯晚晚正忙掏出帕子,要亲自给他擦拭。可帕子快触到他衣服上时,冯晚晚却愣了愣,又收回了手,将这帕子交给了李景修身旁的小厮,让那小厮帮他擦拭。
“多谢了。”李景修看着冯晚晚,说着。
冯晚晚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只道了一句:“殿下连日来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辛苦,”李景修看着冯晚晚,微微叹息,“你才是辛苦了。我听说了一些……武进侯府的事。”
“夫妻拌嘴,常有的事,倒也没什么辛苦的。”冯晚晚笑了笑,又看向这周围正排队领粥的难民。“他们才是最辛苦的,只可惜,我如今能做的有限,帮不得太多,”冯晚晚说着,看向李景修,认真道,“但我相信,殿下心怀天下,定可以帮他们不再受此饥馑。”
“本王定当竭尽全力,为民谋福。”李景修只看着冯晚晚,说着。
李琳琅和荀旖坐在窗边,远远地看着两人在粥棚说话,一时竟都沉默了。还是荀旖先开了口:“你说,他们在说什么?”
李琳琅摇了摇头:“不知。”
荀旖又皱了皱眉:“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李琳琅又摇了摇头,荀旖却在此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怎么啦?”李琳琅忙问着,回头看向荀旖,又连忙将窗户关上了。“定是着凉了,”李琳琅忙说着,“我们该回去了。”
“我没那么弱……阿嚏!”荀旖还嘴硬。
李琳琅笑了,她给荀旖倒了一杯热茶,又递给了她。“别逞强了,”李琳琅说,“喝了这杯热茶,我们便回家。”
回家?
荀旖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忙接过茶杯,将这热茶喝了一大口。只听李琳琅又道:“等回去之后,你便好好歇歇,不必再整日跟着我出门了。如今寒冬,你身子弱,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想跟着你,”荀旖忙放下茶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话有点过于亲近了,便又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然你整日在外忙碌,我一个人在府里待着,实在是无趣。”
“有参辰陪着你,你还无趣啊?”李琳琅笑问着。
“参辰又不会说话,它只会喵喵叫。而且,这些日子它越发懒了,每日只知道烤火,动都懒怠动了。我拿毛球逗它,它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不愧是猫主子……”荀旖抱怨着那只小猫。
李琳琅听了这话,故意叹了口气,略显哀怨地说着:“本宫好开心,竟因为会说话会走动才赢了一只猫……”
话刚说完,荀旖便笑了。“好了,殿下最好,参辰根本比不过,”她说着,主动站起身来,又对李琳琅道,“我们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