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也摇头叹气,本以为昱小子娶了夫郎能转变性子,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分家断亲?我呸!你当老娘是死的不成!”柳老太太叉着腰破口大骂,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她早就上去抽这小畜生两个嘴巴子了。
  她跟别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她压根就没指望小畜生孝顺自己,只是心疼花出去的一两银子罢了。哥儿虽然力气小,但好歹是个男人,能当半个劳力使呢!小畜生眼看就不行了,这一两银子可不能打水漂了!
  柳锦昱不动声色观察柳老太太,见她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他当然知道这老太太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等他死了,好奴役睿哥儿。
  一两银子就想买一个,免费的终身劳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更何况还不到一两,睿哥儿昨晚就跟他说了,柳锦荣只给了他奶奶五百文。
  这母子两,一个比一个黑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得尽快摆脱掉,省得以后被缠上。
  “咳咳……娘,儿子知道自己是个灾星,活着的时候没能让您跟爹享受到一天好日子,儿子不想死后还让您二老跟着受罪。”
  说着让睿哥儿扶自己起来喝了口水,然后当着柳老太太的面全咳了出来,脸色顿时更苍白了几分。
  柳老太太后退一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昱小子这话说的,你人都没了,自然也克不到你爹娘了。”
  “是啊是啊。”
  围观群众跟着劝说,当着他这个病人的面,一口一个快死了,半点不避讳。
  柳锦昱心里冷哼一声,继续给柳老太太下猛料。
  今天这个亲,说什么都得断,否则他跟睿哥儿一天安生日子都别想有。
  “娘,儿子都是为了您好。”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欠条。
  “昱小子,这是什么啊?”
  “村长,您给我们念念。”
  村里人没几个识字的,村长柳正年轻的时候经常去县里做工,跟着贵人识过几天字,虽然不能认全,但“欠债人”跟“十两”几个字,他看的清清楚楚。
  “混账!简直是混账!”
  村长额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找根棍子,狠狠抽眼前的混账东西一顿。
  “十两银子啊,你让睿哥儿拿什么去还!”
  “柳、柳大哥……”宁睿扯着自家相公袖子,小脸上满是迷茫。
  柳锦昱脸色灰白:“睿哥儿,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了县上赌坊十两银子,我不想连累爹娘,只能委屈你了。”
  说完借着袖子的遮掩,轻轻在小孩儿手上捏了捏,示意他不要担心。
  宁睿性子单纯,他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索性垂着头,一言不发。
  围观群众只当他是太过失望,也没多想,将矛头全部指向了柳锦昱。
  “什么?十两?昱小子,你娘昨儿不是刚替你还了十两银子,难不成还有?”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欠了多少啊!”
  呵,柳老太太替原身还银子,还是十两,做梦吧。原身病的快死了,几十文药钱都舍不得出,怎么可能拿出十两银子替原身还债?
  她以为原身被打死,就不用偿还欠款了,因此肆无忌惮在村子里宣扬自己多高尚,亲儿子不当人,她也照样疼,赚足了好名声。
  可柳锦昱偏不如她的意。
  “娘,您替儿子还了欠款?”他眼睛湿润的看着柳老太太,“那这么说,半个月后,赌坊的人就不会来讨债了,睿哥儿也能活下去了!“
  “太好了!”他握着睿哥儿的手,毫无血色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好个屁!小王八羔子,当初老娘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柳老太太死死盯着小儿子,眼里直冒火星子。
  说这些都没用,万一半个月后赌坊真找来怎么办?那可是十两银子,够锦昌买多少书本了!让她拿出来给小畜生还债,门都没有!
  断亲,对,她要断亲!
  “村长,我要跟这小畜生断亲!”
  “柳老根家的,你……”
  村长皱着眉,还要再劝,谁料柳老太太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先前已经替这小畜生还了十两银子,谁知、谁知竟然还有十两欠款……家里积蓄不多,何况还供着几个读书人,先生说锦荣今年有望考上,我这个当娘的,砸锅卖铁也要凑够锦荣科考的路费啊!”
  “可现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
  “锦荣跟锦昌他们是个有出息的,将来一定能当上官老爷!”
  “说的没错,到时候咱们全村都跟着沾光呢!”
  柳正是一村之长,他得为村里的利益考虑,村里出个读书人不容易,老柳家一下就占了八成,为了全村的发展,也不能得罪了。
  “柳老根家的,你想清楚了,真要断亲?”
  柳老太太继续抹眼泪:“都是被逼得,我也没办法呜呜呜……”
  柳正皱眉,扭头又去问柳锦昱。
  “昱小子,你也想清楚了?”
  “叔,小子想清楚了,小子不想让爹娘跟着受连累。”
  柳正点头,没再说什么,让人去请族老去了。
  断亲是大事,要开祠堂把柳锦昱的名字,从柳老根家族谱里迁出去,这事必须由族老坐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