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拦住他的去路:“你去地下做什么?”
  车亦用一种“这还用问”的眼神回应他:“人关在那里,总得有人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同伴之类。”
  陆征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别再那么做了,我们现在不需要……”
  “老大,”车亦不无厌倦地打断他,贴在他的耳旁道,“你喜欢负罪感就自己一个人当罪人,别把这种感觉强加给别人。刚刚参加完几个兄弟的葬礼,你该不会转头就认为天下太平了吧。”
  陆征陷入沉默,直到车亦走出很远,才仰头看向教堂上方醒目的十字架。
  傍晚时分,陆征带队出发。夏醇做了干锅手撕包菜和鸡蛋羹,跟小鬼窝在小屋里吃得浑身暖和。
  小鬼看向窗外走来走去的人:“今晚很多人。”
  夏醇:“嗯,他们庆祝消灭怪物,在东边那座较大的房子里一起吃饭喝酒来着。”
  小鬼:“他们没叫你去?”
  他样子像是在为夏醇抱不平。夏醇笑道:“怎么会呢,我可是头号功臣。不过我拒绝了。”
  小鬼不解:“为什么?”
  虽说阎浮亲口承认不需要吃饭,但夏醇已经习惯了跟他共同进餐。习惯这种东西很不好改,若有心戒掉,就得无时无刻想着,那样实在太累。
  况且小鬼似乎并不知道已经自我暴露,还在用夏醇最喜欢的姿态进食。看来演技这种东西,只要你想,它随时都能上线。
  夏醇拨弄他的发丝,缠在手指头上绕着玩:“我这人很挑饭友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跟我同桌吃饭。”
  小鬼抿起嘴唇,还是没能完全藏住笑容。
  饭后,夏醇要去“值夜班”了,临走前还不忘来一次父子深情告别:“爸爸去工作,你要乖乖睡觉。”
  早就学坏了的小鬼十分自然地回应:“爸爸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夏醇哈哈笑了几声,冲小鬼做了个鬼脸,心情很好地离开房间,与队友一起开始了夜巡。他不需要站岗,走来走去机动巡逻,正好方便探查情况。
  队友叫陈奇,就是前几天受伤被抬回来那位,当时看着已经没救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活蹦乱跳地出来了。夏醇惊讶地说:“你的伤这就好了?”
  被绷带缠得像个木乃伊似的陈奇说:“差不多吧,我恢复能力很强的,但还得每天换药打针。”
  这哪里是很强,简直是逆天。夏醇总觉得这人其貌不扬但或许深藏不露:“你的异能该不会是治疗或者重生之类的吧?”
  陈奇哈哈大笑:“我是植物系异能,不过恢复得那么快的确跟这个能力有关。”
  在他濒死之际,躯体半植物化了。他给夏醇展示了一下,将手臂变成了一簇簇蔓藤。夏醇一眼认出就是这东西在他们刚来那天把童维卷走的。
  夏醇一脸亲切:“奇奇,你把我朋友带去哪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奇:“……我只是把他交给了神父,至于之后他怎样,我也不清楚。那个啥,你别叫我奇奇,以前只有我哥和我女朋友这么叫,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夏醇向他道歉,陈奇笑着摆手,趁周围没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糙的小布丁给他。这是他从厨房偷出材料、用电饭锅做的简易版,吃起来还有一股鸡蛋的腥味。但夏醇盛情难却,还是在队友的注视下吃完了。
  “你这刀不错。”夏醇瞄向队友的腰部,那里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刀。
  陈奇不无得意地将刀抽了出来给夏醇展示,那是一把鲨鱼刀,刃背都有锯齿。被这把刀捅进去再拔出来,那滋味一定无比酸爽,想想都肠子疼。
  陈奇喋喋不休地介绍这把刀的来历、优点,他的热情让夏醇有些不适应,好在他还得去医院换一次药,到了医疗所门口终于停止了絮叨。
  “等我几分钟,马上出来。”陈奇跑了进去。
  入夜之后,各处都熄了灯,医疗所里倒是亮着几个。夏醇靠在门口的墙上点了支烟抽,心里猜想着童维可能的所在地,今晚会不会又出现那天夜里诡异的情形。
  直播一直开着,夏醇见四下无人,就跟观众聊了几句,自嘲爱管闲事又操心。
  “我的人生缺醇哥这样一个会做饭又操心的男人。”
  “这叫爱岗敬业,你不是探秘主播吗?”
  “不,醇哥是美食主播……”
  “哈哈哈哈哈哈,这美食主播总是搞副业。”
  “所以你叫夏蠢蠢。”
  “别这么想,如果不是爱操心,当初可能就不会遇到阎浮男神了。”
  基地里十分安静,大门方向偶尔有人的声音,也只是闲谈而已。夏醇的烟早就抽完,又跟观众贫了几句,发觉陈奇已经进去有段时间了。
  他探头往门口看去,对站在前台做登记的护士道:“哥们儿,看见陈奇了吗?”
  护士转头看他:“陈奇?早就换完药了,他没出来吗?”
  这护士正是给陈奇换药的人,手脚麻利弄好之后便去处理其他事。他走的时候陈奇正在穿衣服,早就该离开了。
  夏醇问清陈奇所在的病房,快速跑上了二楼。走廊里的灯有点问题,时不时便跳一下。他的脚步声回荡在头顶,更衬得楼层一片寂静。
  很快找到病房,夏醇正将手伸向门把手,突然有人按住他的后脑勺往门上狠狠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