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星回闷声道:“要是我能回想起来就好了,但这几天晚上梦里全是……”又意识到什么,险险收了话,惹得春霁有些疑惑地看去。
“没什么,”宴星回含糊道,“等我准备好了,我再告诉你。”
宴星回和春霁从后门分别进的教室,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投来不善的凝视目光,上课的过程时不时扫来视线,频率之高,叫坐得没个正行的卓一都禁不住挺直了背,听课格外专注。
待中午放了学,卓一纳闷道:“不是,今天老班怎么总往我们这边看?吓得我背上汗都出来了。”
宴星回道:“这不正好,省得你上课总走神,你上周末不是还提醒我期中考快到了?”
“你这记仇的劲……”卓一啧了声,换了话题问,“你们怎么缺了半节课,是为了猫的事吗?”
宴星回淡淡地嗯了声,收拾桌面的纸笔时视线掠过教室前排,发觉姜棠回了头,朝春霁遥遥看了一眼。
下一刻,姜棠偏头对室友们说了什么,而后和她们从前门出去了。
宴星回犹豫了下,转头问春霁:“姜棠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春霁刚将笔放回笔袋中,闻言又再次拿出,拔掉笔帽,翻开笔记本上写:[她们觉得方澍那天说话漏洞百出,加上小树林没监控,还是怀疑他做了什么。]
最后一节课她回来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了团纸条。
姜棠留的。
她说被寄出去做检测的猫粮被第三方机构以不接受私人检测为由拒绝接收,她们几个人拿生活费拼拼凑凑在小程序里预付检测的钱也被退了款。
她们又在最后一节物理课前问了班主任黑猫的事,班主任说宠物店彻查了一遍店里售卖的商品,没有破损的痕迹,其他猫猫现在也活蹦乱跳的,应当不是猫粮的原因,叫她们当意外看待这件事,不要再管了。
姜棠她们不愿意相信是意外。
其他原因却都已排除,线索指向的便只有方澍。
清晨质问的时候,春霁替方澍说过话,姜棠她们对她的感官难免复杂,上周的时候方澍又跟着她,她们现在不想看到方澍,打算先和她分开走。
卓一道:“要不和姜棠她们说凶手其实另有他人?”
春霁摇摇头,写:[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对黑猫下手,她们这段时间适合离我远点,这样正好。]
“怎么听起来像有危险?”卓一目瞪口呆,指着自己问,“那我呢,我被扯进来就没关系?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咱们学校的围墙有多高你是知道的,翻出去得找人搭把手,”宴星回眉宇轻扬,“万一有老师来了,你还能帮我拖一拖,左右都把你扯进来了,你就老实待着吧。”
卓一道:“……谢谢您嘞,我第一天知道自己这么有用。”
宴星回笑了笑,见春霁收拾好桌面了,道:“走了,去吃饭。”
春霁他们穿过廊道走下楼梯,听到其他班学生讨论着校园里被捉走的猫。
大早上姜棠她们抱着猫哭着闯出校门的动静不小,正是入校的小高峰时间,许多人撞见了这幕,加上老师们又陆陆续续把校园里的其他猫塞进纸箱也抓走,一来二去,学校里有人投毒害猫猫的消息不胫而走。
实验楼后面有一个停电瓶车用的蓝色车棚,遮风挡雨,僻静人少,猫猫们喜欢聚集在那儿,便有好心的老师和同学在底下搭建了简易的木箱猫窝,这几日连续降温,周一就有些学生从家里带来不用的旧毯想拿来给猫猫们垫窝,到实验楼后面却扑了个空,也在到处打听发生了什么。
一个上午过去,各班消息传得暗流涌动。
“前几天不是看方澍脸上有抓伤吗,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恶意投毒报复啊?”
“我有朋友和方澍在同一班,我听说他一上午被教导主任叫出去两次……”
“黑猫怎么不抓别人,偏偏只抓他一个?”
“小超市的老板说,学校找他拷走了上周日的监控,我上周天也看见过方澍一个人在校园里晃荡。”
“投毒的事这么严重,学校要是还帮着遮掩就过分了吧……”
校园里的流浪猫定时被老师们带去驱虫打药,性子也亲人,平日里肆无忌惮地出入教室,会趴在窗台上陪同听课,也会在上课的时候大摇大摆跳上讲台,又被拎着后脖子扔出教室。
去食堂的路上学生们也能碰到猫咪躺在路中间晒太阳,覆着细绒毛的柔软肚皮露在外,被偷摸几把也懒得反抗,尾巴尖只象征性地扫来扫去。
平时不见着还好,自知道校园里的猫都被送走后,就觉得偌大一个校园变得空空荡荡,传言一传十十传百,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小道消息也越传越烈。
宴星回道:“没有确切证据是方澍做的,教务处也只是把他叫过去问了问,怎么就像咬定是他了。”
卓一道:“小树林那边没监控,这个小学弟平时也没什么好名声,惯性怀疑他吧,嘴皮子上下一碰随便说说的事,又不用负责。”又问:“你们不是说投毒的另有其人吗,这件事能说出去吗?”
春霁摇摇头。
为避免打草惊蛇,周泠玟暂时不会对外放出和凶手有关的消息,把方澍叫过去大概也提了这点,他在会议室时才显得格外的暴躁。
“我记得上周五的时候他还和我们一路去食堂吃饭,”卓一到处张望,“今天怎么没看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