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不清,仿佛有一层朦胧的纱遮挡着她的面庞,他能分辨出她有一双红色的眼眸,嘴巴在动,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人偶盯着她的嘴唇,有些口齿不清的牙牙学语:“王...女。”
  “女......女、王...皇。”
  ‘女皇’的赤瞳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抬起双臂,轻柔的,温暖的抱住了‘她的孩子’。
  “希望你不会让我感到无聊,我的小神明(怪物)。”
  [无法理解。]
  [无法识别。]
  [无法分辨。]
  如同报错的机械,少年呆呆的任由她抱着。
  [......可是,好温暖。]
  像是被压在下面时,身体偶尔涌上一股突如其来暖流般的,温暖。
  少年慢慢抬手,轻轻的回抱了少女,接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好温暖。]
  无数细密的藤条攀附其上,将画面中的一切紧紧的包裹,那位小草神出手了。
  祂也不忍心让梦境的主人再度经历过往的痛苦,于是祂将这些记忆小心的合拢,让故事的主人公前往下一个场景。
  霎时间,眼前的世界出现了极致的白,呼啸而过的寒风带着刀子般的冷硬,无情的刮过少年的周身,永不停歇的雪片短暂的停留在他的睫毛与发丝上,还未来得及融化,便被新一轮的风雪带离。
  少年如同人类般发出粗重的呼吸,机械的抬起腿在雪地中行走。
  他要去哪里?
  他身着单薄的衣服,漫无目的,却又不曾回头的前行着。
  他还能去哪里?
  寒风一会向前,一会向后,仿佛人们的心情一般摇摆不定。
  脚下一个不稳,他扑倒在雪地上,疲惫又困倦的闭上双眼。
  画面一转,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内,奥列格慢慢醒来,他转头望向窗外,至冬的风雪并未出现在城内,外面的世界一片晴朗。
  “叩叩。”
  敲门声响起,一同响起的,还有来自侍从的问候:“殿下,您已经醒了吗?”
  “嗯。”
  隔着门板,侍从询问道:“请问您现在要就餐吗?”
  “我知道了,请您稍等。”
  没过多久,大门被推开,侍从们推着盛满食物的推车走了进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您不觉得吗?”
  “嗯。”
  侍从并未因为奥列格的冷淡而气馁:“您今天想出门走走吗?”
  “出门...走走?”
  奥列格转头望向窗外。
  白云,蓝天,阳光,这都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东西。
  “好。”
  他答应了下来。
  侍从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为他的举动而感到欣慰。
  奥列格在侍从们的注视下用了餐,换了衣,打扮的漂漂亮亮后,他踏出大门,主动走进了霜雪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对奥列格来说格外新奇。
  小楼的屋顶上落着厚厚的积雪,家家户户的烟囱上升起缕缕白烟。
  整夜宿醉的男人将手中的酒瓶高高举起,周围的人对此面不改色,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孩童们身着厚实的衣服奔跑在路上,手中举着奇怪的零件,似乎在玩什么他们才能懂的角色扮演游戏。一些女人抱着面包从一旁的商店内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听她们的意思,似乎是买到了划算的食物。
  奥列格从未见过这样有烟火气息的景象,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
  他站在原地观察了半晌,学着他们的样子,在街道上漫步着。
  有乐者在路边奏乐,有歌者在旁边唱诗,有画家在地上写生,这一切奇妙又和谐,是奥列格从未见过的有趣。
  他走着走着,不知觉间偏离了大路。
  楼宇间的缝隙越来越窄,房屋也越来越破旧。
  周围的气氛也逐渐压抑了起来,再没有一个人逗留在外,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奥列格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殿下!”
  来寻他的侍从在身后呼唤着奥列格。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天的奥列格并不知晓。但日后的他,每天都在为了其而奔走。
  一沓又一沓的报刊与传单被送往千家万户,自然也有一小部分被送进了这些紧闭的房屋中。
  其中一户人家的男人看到这份宣告着少年身份的报纸后,不屑一顾的将其扔到了橱柜旁,他打开橱柜拿起一瓶廉价的酒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时间不断加速着,报纸一张又一张的出现在一户人家中,最初刊印着少年的报纸已然泛黄,偶尔这家主人会将其拿出来指指点点,偶尔对着它摇头晃脑,但也有的时候他会珍惜的抚摸上面的画像,甚至感激的喜极而泣。
  他会将有关奥列格的报纸收集起来,珍视的将其放进自己的收藏中,会因为报纸上刊登的某一政策而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
  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家中的条件越来越好,他甚至有钱将屋子的里外翻修一遍,以此迎接自己的新婚妻子。
  不难想象,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谁赐予的。
  男主人将这份报纸用画框精致的裱起来,放在了客厅最引人注目的位置上,女主人会在每天饭前对着报纸上的画像虔诚的祷告。
  他们用表现告诉荧幕外的人,奥列格是他们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