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沙哑:“...麻烦先生为我解惑了。”
  达达利亚曾经试想过对方的逝去,可那些试想出现后不久,又被他很快想到了独属于那位的解法,最后他只能肯定又确信的想,至冬的殿下在未来一定是自然死去的,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能轻而易举的带走对方。
  那可能是一个午后的黄昏,殿下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白色的披风,在壁炉火焰的守护下陷入最后,也是最长的沉眠。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他对着钟离颔首,转身率先离开了会客厅。
  “走了走了,”拜恩重新跳回了朔月的肩头,催促着不知为何停下脚步倾听这场对话的朔月:“我们还要在他下来之前处理竹笋呢,不然我们要等到下午才能吃上这顿早饭。”
  朔月并不知道楼上他们对话中提到的人究竟是谁,但总觉得这背后的真相会非常的沉重,沉重到让自己只是想想就感到阵阵的呼吸困难。
  他驻足的原因一个是为了吃(包括单方面认识的)熟人的瓜,另一个方面...就是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应该对上面的那个人很熟悉。
  不是那种游戏中使用过这个角色的熟悉,而是......他们好像曾经真的有过交谈的那种熟悉。
  “朔月?客人要下来了,别堵在门口啦。”
  伐难的身影出现在厨房的楼梯口:“等一会你去房间试试弥怒为你做的新衣服,咦?你的头发怎么脏了?”
  “来了!”
  比起那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还是夜叉们的关系要跟自己近一些,这些都是守护璃月的大英雄,他可不能让他们久等了。
  “弥怒先生又做了新衣服吗?”朔月有些受宠若惊:“我的衣服已经够穿了,实在是太过麻烦弥怒先生了。”
  “咳咳,他的头发是我不小心踹的。”拜恩在水夜叉谴责的目光中眼神乱飘:“一会洗洗就好了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拜恩大人,既然知道朔月还小,就不要老是欺负他了啊。”伐难有些头疼的看着拜恩猫猫,示意风夜叉将朔月背后背篓中竹笋搬进厨房,接着拉住了想要进入厨房的朔月:“至于你,先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剩下的交给浮舍大哥他们吧。”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朔月拎着背篓看着有些局促不安:“伐难大人...”
  “没关系的,去吧去吧,偶尔我们也想体验一下处理食材的乐趣嘛。”
  伐难温和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顺手拿走了他手中的背篓:“朔月乖哦,可不要将拜恩大人的调皮学去了。”
  “喂!”
  拜恩虽然对这种程度的玩笑话并不在意,却也不能坐任他们败坏自己的名声:“都说了是我不小心的嘛!”
  朔月无奈的看着猫猫和夜叉拌嘴,对伐难点了点头:“好,那我先上去换衣服了。”
  “我们走我们走!”
  拜恩在他的肩头跳来跳去。
  朔月转头,刚好与从上面的下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还真是达达鸭。’
  朔月漫不经心的想:‘那个死在层岩巨渊的至冬殿下,究竟是意外还是故意的?要是至冬故意做的套,璃月很可能会被至冬缠上。’
  达达利亚在转身时,就已经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了。
  他要从这里直接去层岩巨渊与先到的官员进行交接,在将指挥权拿到手后,便将指挥权交给驻至冬外交的副队长,他是奥列格的亲卫,知道接下来改怎么做。
  这次先到的官员,是反对殿下派系中的一个,希望他没有胡乱说什么不该说的,不然就算是至冬女皇也无法平息国内的怨言。
  真搞不懂为什么‘博士’会派遣这样一个人来。
  当达达利亚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一模刺目的白时,一晃而过的容貌让他呆愣在原地。
  ‘诶?刚刚那个是?’
  “等等!”
  他猛地转头,与他擦肩而过的少年有着格外熟悉的身形,虽然他的发色白的如同至冬的霜雪,可达达利亚不会认错的。
  “殿下?!”
  他急切的转身,迫不及待的想要拉住这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
  他的声音,唤来了一双冰冷的金色眼瞳。
  那如同太阳般璀璨的金瞳牢牢的锁定了他,炙热的气息一瞬间将他席卷,如同岩浆般的炽热的吐息似乎在他的脖颈处盘旋,似乎自己一旦有所异动,尖锐的獠牙将毫不留情的咬断他的喉咙。
  达达利亚僵在了原地。
  那双眼眸不似人类,更像是野兽。可若仔细看去,那其中并没有兽性,更多是一种高高在上,俯瞰所有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个与至冬截然不同的,属于烈焰的世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倚靠在上方的王座上,冷漠的审视着他的一切。平淡、冷静、睿智的王者,上面的王者,他似乎看穿了自己所有的想法,正因为这些想法对他施以警告。
  巨大的压力与尖锐的危机感让达达利亚无法冲破本能的桎梏,只能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目睹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等他能活动时,他已经不知何时脱力的倚靠在扶手上,急促的呼吸着刚才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入胸腔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