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在一家普通技校,可能还有人感觉他挺潮,但春华校园里可不待见这种行为艺术,简直点有辣眼睛!
他的黄军裤和广告衫,在东国都是十几块一件的地摊价,如此也就罢了,简朴而已,可那双草鞋是什么鬼,困难成这样了吗?
再仔细一看,他背的包、扎的皮带居然还是国际顶奢品牌!
看裤子和上衣,他这包和皮带就应该不是正品。可是用什么高仿不好,偏偏用这种品牌的高仿,未免虚伪得太高调了吧?
这不是什么正经人啊,至少在广大东国同学眼中,华真行绝对是个另类。
几天后大家混得有点熟了,同学们又打听到这家伙是拿了几里国的国籍,曲线上的春华,还有全额留学生奖学金呢。
好在同学们都是有涵养的,华真行虽有些特立独行,但至少没有妨碍到别人,也就没人当面嘲笑他什么,都保持了起码的尊重,甚至还有人夸了几句草鞋很酷。
后来还是辅导员实在看不过眼,私下找到华真行说,简朴是好习惯,但是穿草鞋也太过了,他可以送华真行几双正常的新鞋。
华真行哪能让导员送鞋,他自己又不是没钱,来之前只是没经验,现在也意识到在这里穿草鞋不合适,所以平日就将那两双云履都收了起来,以免惊世骇俗,又买了双皮凉鞋。
但是他收起来的只有草鞋,至于黄军裤,那就是普通人穿的正常衣服,导员都说了朴素是好习惯嘛,至于纪念衫就更不用说了。
那时华真行还不知道他的包和皮带原版价有多贵,后来知道了还是每天正常用,这与黄军裤是一个道理,既然好用就物尽其用,至于贵贱本无所谓。
虽然的春华大学的海外留学生很多,但在城乡规划专业一年级,却只有华真行这么一名留学生。这本身就显得很另类了,虽然不再穿草鞋,他仍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本专业班级、年级中,华真行倒没和同学发生什么冲突,顶多是大家没把他当同类,但相处得还是很融洽,华真行很喜欢这里的人和这里的气氛。
日常冲突主要还是发生在宿舍里,与其他不同年级、不同院系的留学生之间。
在“偷包事件”中,基立昂虽然认为华真行不尊重他,但也也没有别的举动,大概是当时初到东国还不熟悉状况,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这里不是特玛国。
可是一个月之后,基立昂就和周围的人混熟了,或者自以为混熟了,他的性格就带着一种没皮没脸自来熟的特质。
见整层楼的同伙都没把华真行当成自己人,基立昂也渐渐不再忌惮什么,更激烈的冲突终于发生了。
那天晚上十点多钟,华真行结束自习回到宿舍,还没进门就发现基立昂已经回来了。
都用不着以神识查探,两人的动静在走廊上都能听得见,过往的其他人都露出会心的神秘笑容,也没人管闲事。但华真行不得不管啊,那也是他的宿舍。
出于礼貌,华真行并没有直接用钥匙开门,而是用一种特别的节奏地敲门。门板发出声音很有穿透性,就像在基立昂的耳边敲击。
宿舍门终于打开了,基立昂居然连衣服都没穿,光着身子怒气冲冲一指斜对面道:“今晚我有事,和213的大杈子说过了,小溜子今晚不回来,你去那边睡吧!”
匆匆说完后,他就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大杈子和小溜子都来自尼朗国,名字分别念折高斯和雷温特,按当地土语,其实就是大树杈和小河沟的意思。这种名字在当地很常见,几里国都有不少。
他们学了东国语之后,彼此之间又起了这样的东国语绰号。大杈子和小溜子住在斜对门,今晚小溜子应该不在,基立昂带了个姑娘回来,自作主张将华真行安排到那边睡了。
见门又关上了,华真行是哭笑不得。基立昂这是多大脸啊,占了宿舍,指了张床就让华真行过去睡,也不问他同不同意?
华真行倒没发火,只是一瞬间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土生土长的东国人可能不理解基立昂的脑回路,再怎么过分也不能这么干啊!
可是华真行却很熟,这就是一种街区黑帮文化现象。
所谓街区黑帮文化,到不一定是指这些人都是黑帮分子,而是受街区黑帮环境的影响,久而久之形成的行为习惯与社会风俗。
男女乱搞就不用说了,往往睡觉也是临时找个地方,有张床就行了。黑帮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讲等级地位,有点像动物群落中成员的地位划分,贯穿到整个街区成员中。
基立昂的行为代表了一种宣示,默认他在本“街区”的地位比华真行更高,因此可以对华真行发号施令,他占了房间办事,就可以指派华真行华到别的地方睡。
也幸亏华真行了解这种习性,否则脑袋还真转不过这种弯。假如基立昂搞错了对象,比如擅自占了老大的床办事,他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老大会直接踹门进去,把他从床上揪下来,踹到在地再跺上几脚,让他灰溜溜地滚。可是华真行没打算这么干,他收拾过黑帮老大,目的可从不是为了自己当老大。
华真行之所以会恍惚,是因为这才多长时间啊,基立昂就把街区黑帮文化习惯带到东国大学的宿舍里来了?他是来学习的,可是他学到了什么,学校又教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