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些人的态度,貌似今天这种事常有,他也没打算帮什么忙,手上的戒指是他老人家的底牌,保命时候才用的。再说了,他这“神通”其实也有限的很,稍微离远一点就装不进去东西。
从傍晚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山民入寨,一伙一伙的,老农挑着担子,青壮都带着刀斧,看来是周通发动山寨总动员的人手到了。
和赵四两人溜达到公库看了看传说中的交公粮,没有想象中的大斗小斗,吕账房就坐在门口,旁边放着一袋曹川带来的大盐包,双方貌似都很熟悉,说笑两句,老吕抓把米看一看,然后在账簿上写画几笔,完事。
等稻米山茶这些都入库,来交粮的老农就掏出来几个不大的布口袋,吕账房拿起一个大木勺,从盐包里一勺一勺的往外舀,旁边老农撑着袋子,眼巴巴的盯着。
老吕明显心里有数,几个布口袋只装了两袋半就停下手,这边几个老农不依,又急又快的土话从嘴里说出来,发音古怪的很,曹川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老吕这会也变脸开始骂人,骂完后又给布袋里舀了半勺盐,一脸肉痛的样子打发老农走人。
老农转身看到了一身怪异服饰的曹川,旁边赵四说了两句,于是几个人给曹川做个揖,这边赶紧回礼,然后看着老农扎好盐口袋,挑起空担子下山。
吕问道收拾完走过来:“山里人没见识,先生这海盐,没一丝苦味,大户人家的席面也用得,若是按往日的数量换米,这日子没法过。”
曹川笑笑说道:“多给一些也无妨,不是什么值钱物事,过几日我通个消息,宗门里再搬运一批过来倒也不难。”
吕问道听完后直摇头:“先生终归是要出外云游的,现下多给,到时候就不好分说,山民们认死理,可不管先生云游不云游。”
曹川一听人家这么说,也就不好再插嘴,毕竟自己也确实没打算在这山寨里久待。
随后两天,亦农亦匪的山民们陆陆续续的往屏风寨集合,周通前后打发了三拨人下山增援,算算山下差不多派去上百号人,周通这才停手,后面来的人都留在寨子里。
人喊狗叫的场面终于消失,寨子里貌似恢复到往日的局面,不过还是能感到平静下的潜流,从每日里聚在一起磨刀舞枪的青壮,和不停上山报信的探子那里就能看出来。
正在曹川等到不耐烦的时候,赵五田终于出现在了某人望眼欲穿的眼眸中。
一行人,挑着两副担子,背着两个包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曹川几个正在青石台,见到赵五田上来,急忙招呼着卸掉担子,旁边赵四端来几碗茶水,赵五田咕嘟嘟干掉碗里的茶,抹完嘴说道:“就是这些,先生看看合用不。”
曹川点点头道声辛苦,众人七手八脚掀开竹筐上的草席,一堆石料躺在筐里。
石料有大有小,个头大的一块就是半个竹筐,小点的也有人头大小,三五块挤在一个筐里,所有石料都有一个特点,表面大片的鲜红。
曹川还没发话,旁边周通瞪眼问道:“三十两银子就换来两挑石头?五田,怎么说?”
赵五田哦一声,急忙蹲下解开两个布包袱,包袱一打开,几十块鲜红的坯料展露出来,这些坯料个头都不大,明显是经过初步打磨,和曹川卖掉的那两块差不多。
赵五田这才解释道:“这些小料占价钱,都是老财手里打磨过的,费工,最小的也要五钱银子。筐里的大料是我去石堆里挑拣出来的,林老财卖大爷面子,两担大料只收十两银子。”
周通笑骂一声:“这林家真真是钻到钱眼,三十两银子在临安能置一院好房了,就换来这点石头?罢,罢,咱山里人原也斗不过老财。”
“这些石头先生看合用不?”说到这里,周通转头看向曹川。
“合用,都合用。”曹川笑着点头:“我这里谢过诸位弟兄,过后总有答谢,大伙放宽心就是。”
赵五田几个人纷纷拱手称不敢当,周通一看先生满意,就问需不需要再去跑一趟,曹川急忙说眼下这些便已足够,周通便安排吕账房带大伙下去放赏。
曹川这边等赵五田一伙人下去,就让赵四把挑子里的石料都搬出来堆好,那几十块小料也放在上面,然后当着周通几人的面,袖子一挥,石头无影无踪……
褚见利还是头次看到曹川使出“神通”,瞪眼张嘴,扭头看了看旁边做泥菩萨状的周通,又看看坐下来淡笑着的曹川,欲说还休,最后憋出一句话来:“先生这是真神通,怕是在皇帝家里也有席位的!”
“三爷说笑了。”曹川听后哈哈大笑:“贫道来这大明朝,为的是修行历练,不是去大内当国师吃供奉的。近日在山中感悟良多,这修道的资粮,皇帝家可没有。”
貌似是忽悠住了,接下来曹川也没多谈什么神鬼道法,话题引到褚见利自己身上。经此一事后,三当家态度变的恭敬许多,听曹川谈到自己,也没什么隐瞒,就把自家的来历介绍一番。
褚见利十几岁时就在商帮里做工,常年走南闯北。那年商队过天目山,遭一伙强人洗劫,就活下他一个人,被后来赶到的屏风寨众人所救。
当时正是天目山一带群雄并起的时候,等他养好伤,那伙强人早已被屏风寨灭掉,褚见利无处可去,就正式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