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祯皇帝的眼里,征发徭役,自带干粮,死了自认倒霉,没死哪来哪去,这种僵化的小农组织官吏,就别怪民怨沸腾。
  崇祯朝的大明,已步入到小冰河时期下,这是频繁发生各类自然灾害的阶段。
  诸如洪灾、旱灾、雪灾、蝗灾、地震等等,就像是他娘的商量好了一般,反复蹂躏着脆弱的大明。
  若是想改变这一情况,在诸多旧的观念上,就必须做出相应改变,不然谋划的部署再多,也解决不了实际。
  将重新建设京城、除四害这两项重要差事,交由孙传庭具体操办,就是崇祯皇帝想通过孙传庭,多培养出一些管理人才,同时摸索出一套完整的制度。
  要是这件事情能够办好,那在组织大型工程方面,大明是不是就具备相应经验了?
  这样在重修驰道,整修水利设施,兴建水库等各个领域,是否就能先在北直隶这边,逐步落实下来了?
  在土地兼并严重,自耕农规模不断缩减的背景下,大批流窜各地的流民,是否就能在这一制度下,有效的聚集在一起?
  叫他们能吃饱肚子,那他们还会造大明的反吗?
  当然想做好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有充沛的粮食储备,还要有足够的银子支持,缺少这两项根本,那搞大型工程建设,纯粹是扯淡的臆想。
  “王伴伴,便民铺这种惠民的组织,内厂必须要监察好。”从外城赶回紫禁城,回到乾清宫的崇祯皇帝,对王承恩说道。
  “另外尽快多筛选一批商贾,先将京城这边所开设的便民铺,开到有皇庄的府州县城池里,叫他们站稳脚跟。
  关于银股方面,内厂控制着大头,叫他们拿着小头,允许对外卖盐,具体经营交由商贾负责,内厂做好监察即可。
  同时明确的告诉这批商贾,一年的考察期,谁的表现最为优异,可执掌北直隶治下,所有的便民铺,次一等的执掌各府便民铺。
  至于那些没有通过考核的,全部剔除出便民铺,将他们名下的银股,交由留下来的,便民铺不养废物。”
  在小农经济下的大明,落实的是重农抑商的国本,这样一种意识形态,牢牢占据着官方的主流思想。
  然而在很多时候,其实又离不开商业流通,大明治下这么多城池,诸如粮、盐、棉布、茶叶等各项所需,都是有着极为庞大的市场的。
  重农抑商的国本,是制定给底层百姓的,其根本目的,就是不想叫他们因为铜臭味,就放弃农耕,一股脑扎进商业之中。
  只是在享有特权的勋戚、权贵、官绅、地主等阶层,甚至是各地宗藩,却存在着不少表面鄙夷商业这一贱业,但在暗地里或直接,或间接涉足商业,以此赚取大量银子。
  大明商税可是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诸如晋商、鲁商、海商、徽商等,那背后不知跟多少阶层,混杂的搅合在一起。
  “另外再筛选一批商贾,内厂联合御马监,在北直隶治下的各府州县,开设起镖局和车马行。”
  崇祯皇帝想到了什么,神情正色道:“专门从事押运、运输等商业活动,规矩就和便民铺的一样。
  针对内厂所控的这些外设组织,务必做好切实的保密规矩,同时还要监察好他们,敢有中饱私囊,仗势欺人等行为的,一律秘密处决!”
  “喏!”
  王承恩记下后,当即拱手应道。
  在小农经济下的大明,想要筹建国营经济体,前期围绕着北直隶的种种谋划发展,需倚重内廷的一应机构。
  这样能集中力量办大事,实现弯道超车,抢占相应的市场份额,掌控话语权,增强影响力,避免受特殊时局影响,而造成粮价、盐价、布价等日常所需的震荡。
  延伸并增强皇权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都扎堆集中在官场上,在各行各业也要渗透下去。
  如此就涉及到后期的整体发展,提前筛选并培养一批别的群体,在主体框架明确后,再朝着各自的区域进发即可。
  “等大明脱离原有的轨迹,朝着正常的方向进发,那关于关税、商税、矿税等领域的税收制度,也必须要跟进完善才行。”
  看着离去的王承恩,崇祯皇帝在心里暗暗说道:“一方面发展好北直隶这一基本盘,并逐步扩大基本盘,另一方面利用现有的游戏规则,逐步打击那些特权派,取得相应的政治胜利。
  保障好大明的粮食供应,掌控好大明的财政收入,这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实现顺风翻盘,也不是什么难事。
  内廷,多好的权力体制,能够绕开外朝,还有着众多的宦官群体,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他们被阉割的子孙根。”
  大明秩序紊乱的根本,说到底就是因为钱粮二字。
  各个阶层的特权派,利用手里所持特权,相互间勾结在一起,想多夺取些利益,少上缴些赋税,以此积攒更多的家底。
  这些群体就像是蛀虫一样,牢牢依附在大明身上,不断吸吮着大明的精血。
  党争,争得是什么?
  不就是利益嘛!
  与此同时,大明频生的自然灾害,导致中低层的小地主、自耕农、佃户等,导致他们抗风险能力差,最终被搞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土地被兼并到上述群体手中,那民怨达到一定境界,可不就是揭竿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