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翻身下马,接过亲卫所递地舆图,先是抬头看下天色,随后将地舆图,铺在一处土坡上,“现在天色渐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方太监,等本将一会儿交代完作战部署,你亲领左翼武阉骑兵队,在本部正兵于建虏交战后,伺机冲阵!”
  作为勇卫营第一主将,周遇吉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他必须要领着勇卫营,尽快适应残酷的战场。
  眼下进犯石门镇的小股建虏,是一次极佳的磨刀石,所以他要做到万无一失,要拿这帮建虏,来叫勇卫营所辖正兵,见血!
  “哒哒哒……”
  从各处响起的马蹄声,叫周遇吉强压内心激动,麾下将校都来了,他这个主将,必须以沉稳相对。
  将为兵之魂,要是他都表现得极为紧张,那即将发生的这一仗,又该怎么打呢?
  当周遇吉召集麾下将校,讲明即将展开战事的各项部署之际,勇卫营这边,所点燃的大片火把,吸引到了石门镇外的建虏。
  “贝勒爷,石门镇以西方位,有火光。”
  郎图骑马上前,耳畔响起阵阵喊杀声,对神情愤慨的萨哈璘,恭敬道:“要不要奴才分一支养育兵,前去刺探一番?”
  “刺探什么!?”
  萨哈璘瞪眼喝道:“瞧你那点出息,眼下天色渐黑,就算是驰援的明狗,他们敢杀过来吗?
  不必理会!
  济尔哈朗那狗奴才,敢骂本贝勒不懂军务,这次本贝勒非要叫他知道,驻守石门镇的明狗再多,那也不是本贝勒的对手。”
  “贝勒爷……”
  见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萨哈璘这般,郎图神情有些担忧,想说些什么,但见到自家主子,那冷厉的眼神,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不过心里的担忧,却未消减,相反却增多不少。
  眼下他们所攻石门镇,是蓟州、遵化的必经之地,在不清楚明军部署的局面下,这般不顾一切的,攻打驻守数千明军的石门镇,本就是不智的选择。
  “杀啊……”
  “啊……”
  听着石门镇内,所传出的喊杀声,还有惨叫声,尽管所部已攻进石门镇,但自家主子那匪夷所思的军令,却叫郎图怎么都接受不了。
  “叫列阵的阿哈,披甲人等,戒备!”
  看了眼面露狞笑的萨哈璘,踌躇再三的郎图,皱着眉,对身边戈什哈说道:“别惊动了贝勒爷,快去!”
  “喳!”
  被点的那名戈什哈,当即低声应道,随后便一拨缰绳,骑马朝后方前行,传达着郎图的军令。
  勇卫营所撒夜不收,因为相隔较远的缘故,只能粗略的盘算建虏规模,聚在石门镇外的萨哈璘所部,只有四百余众兵力,但杀进石门镇内的建虏,亦有四百余众。
  受先前在辽东之地,建虏跟明军交战,频频取胜的缘故,在建虏上下,对明军多带有蔑视。
  谁敢想象,一个牛录的建虏,往往能追着数千众的明军打,还将其打的丢盔弃甲,魔幻的现实,往往是那般的可笑。
  “哈哈……”
  石门镇内的喊杀声,小了一些,本面露狞笑的萨哈璘,此时大笑起来,“郎图,本贝勒用一个多牛录的兵力,便踏破重兵把守的石门镇。
  你说,济尔哈朗这个狗奴才,若知晓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萨哈璘这自吹自擂之言,郎图根本就没听进去,此时的他,发现石门镇以西,一道道火光,正朝着己部快速移动。
  “贝勒爷,明狗是要杀过来了!”
  “找死!”
  本想被拍马屁的萨哈璘,被得到郎图的迎合,这叫他心里生出怒意,抬头看看天色,面露狞笑道:“集结本部,杀散这帮明狗,砍掉他们的脑袋,都带回大营!”
  “喳!”
  见天色渐黑的郎图,也知必须尽快结束此战,这般才能劝说自家贝勒爷,尽快率部返回大营。
  本身他们这次出动,只是来刺探石门镇一带军情,可就因为自家贝勒爷,恼怒济尔哈朗的不屑,竟违背军令,改刺探为攻打。
  这要是引来大批明军来攻,那他们都要受到严惩的!
  “列阵!!”
  空旷的荒野上,响起两道怒吼声,这叫下令的周遇吉、郎图皆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都这般默契。
  但周遇吉很快反应过来,接着便沉声喝喊道:“三段击准备!!各部变阵,匀速前行!!稳住阵!
  掷弹手尾随……”
  随行的亲卫骑兵,当即便分出十余众,分别朝着左右两翼驰骋,传达着自家主将所下军令。
  由于这是勇卫营的首战,周遇吉表现得非常谨慎,叫所部三千众正兵全部出战。
  若进犯石门镇的建虏撤退,则此战就此作罢,能先感受下临战氛围,对勇卫营正兵也是好事。
  若进犯石门镇的建虏不退,则他便可以绝对兵力,对交战的建虏发动攻势,争取能重创这支建虏队伍。
  第六十四章 大破建虏
  “杀啊……”
  “我投降!!别杀我啊……”
  朝着石门镇方向靠拢之际,喊杀声、惨叫声、求饶声在耳畔回荡,周遇吉的眉头紧蹙着,嗅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尤其是听到石门镇堡内,那癫狂的建虏吼叫声,叫周遇吉向左右看去,以观察出战勇卫营正兵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