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掌京营事,对五军营、神枢营、神机营的情况,心中可谓是非常了解。
若照天子之意,只怕他真将京营整饬出来,那等此战结束后,剩下的那些散兵游勇,都将会被裁撤掉。
但一门两国公,实在是太诱人了!
“老臣领旨!”
张维贤眸中闪烁着精芒,恭敬的拱手道:“老臣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为陛下整饬出一支精锐之师!”
“好!”
崇祯皇帝抚掌大笑道:“有老爱卿这句话,朕心里就放心了,来人啊,赐英国公尚方剑,允便宜行事,总督京营戎政。
另,谴百名大汉将军,护卫英国公!”
“奴婢领旨!”
在堂外候着的李凤翔,当即便拱手应道,然心中可谓是颇为震惊,自家皇爷对英国公竟这般看重。
在此动荡之际,竟叫其总督京营戎政,这不可谓不是重权在手啊。
“老爱卿,事不宜迟,你即刻去着办此事吧。”
看着眼前的张维贤,崇祯皇帝动容的说道。
“老臣领旨。”
张维贤当即拱手应道。
在崇祯皇帝的迎送下,张维贤怀揣着内心激动,离开了军机处驻所,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整饬京营,完成天子所交代的差事。
而站在堂外的崇祯皇帝,此刻却双眼微眯起来,神情冷厉,看着张维贤远去的背影。
在没有掌握朝堂局势之际,又值这等危险之局下,以利诱之,叫有底蕴的大臣,或者勋贵,帮助自己重整朝堂,重整京畿,是必须要做的,这能给自己省去诸多麻烦,减少无谓的扯皮。
第十七章 云动
崇祯朝,东林起复,文官群体势增,阉党余孽之议更是贯穿始末,这直接导致党争矛盾加剧,治下吏治崩坏。
“眼下该做的,全都做了,这个时候朝中的那帮东林党,还有文官群体,自怕情绪都变得激荡起来。”
崇祯皇帝站在军机处堂外,看着挺拔而立的大汉将军,心里却暗暗盘算着,依着大明文官的德性,他们不会任由自己强势下去。
眼下正值局势动荡之际,天子却绕开内阁,绕开朝堂,这是一种危险的讯号,是他们臣权旁落的前兆。
“李凤翔,派些机灵点的宦官,去文华殿那边,还有六部那边,看看是怎样的情况。”
崇祯皇帝转过身来,看向一旁恭敬而立的李凤翔,淡漠道:“这些,不用朕叫你怎么做吧?”
“奴婢领旨!”
李凤翔当即拱手道。
倘若连这点小事儿,他都不能办好的话,那刚得的司礼监随堂太监,就算是当到头了。
走进堂内的崇祯皇帝,依稀能听见李凤翔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这使得他那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
当前这种局面下,自己除了信任内廷宦官,以势简拔些有用之臣,剩下的,只能因势而动了。
这种被无形的双手,掣肘的感觉,叫崇祯皇帝的内心很不爽,明末的天子,被大明文臣摆弄成这样,真是够憋屈的。
这次建虏寇边进犯,不仅要在战场上击败建虏,更要借势破局,到时才能赢的朝中的话语权,真正掌控北直隶!
受连年党争的影响,大明吏治腐败堕落,崇祯皇帝心里很清楚,官绅勾结,各级官府欺上压下,都是不争的事实。
朝堂是乱的,地方官府是乱的,辽东是乱的,关中是乱的,到处都是乱的,他要做的就是稳!
只是崇祯皇帝,这几日的表现,却叫朝中的官员,那一个个心中都乱了,他们不知道天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元辅,难道您就不再劝劝天子?”
钱龙锡皱着眉,看着有些愣神的韩爌,急道:“眼下建虏攻破喜峰口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城这边了,然天子却依旧按先前所定在办。
这天子特设的军机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竟真的完全绕开我们内阁,这根本不符规矩啊!
本辅还听说,孙承宗他们几人,到兵部、工部等地办差,连派人通禀,都不到文华殿这边。
到底是那些小人,在向天子进谗言,破坏我大明君臣间的关系,致使天子对袁崇焕竟有这么大的误解!”
自平台召对结束后,以韩爌、李标、钱龙锡为首的内阁大臣,就待在文华殿这边,揣摩着天子的这些举动。
“唉,眼下说这些有什么用?”
韩爌轻叹口气,看向钱龙锡说道:“建虏绕开关锦宁防线,接连攻破大安口、龙井关等要隘。
你再想想天子在平台所讲,当前不也成真了?
喜峰口要隘,竟真叫建虏攻破了!
如此一来,遵化、三屯营两地,直接暴露在建虏兵锋下。
现在天子以军机处,总揽此次危局,摆明就是不信任我等了,袁崇焕误本辅啊!!”
崇祯皇帝于平台召对,所讲的那些话,至今回荡在不少朝臣心中,喜峰口被建虏攻破的消息,在兵部散出来后,算是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而一些沉不住气的大臣,跑到军机处驻所,想劝谏天子早做决断,得到的却是被大汉将军驱散。
这些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文华殿这边了,也难怪韩爌他们,现在会有这样一种情绪变化。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