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给气笑了,这位御史怎能信口雌黄,圣人明鉴,臣女献上的方子确实有别的来历和出处,但不曾偷盗过别人的。臣女一个弱女子,也无法去偷别人的东西,所谓强抢、偷盗,简直是无稽之谈。
  至于破坏别人的姻缘,也是没有的事,这位御史污蔑我,才不知是何居心!我自问不从得罪过诸君,何至于诸位大肆抨击,欲至我于死地!
  说我是别国细作,更是荒谬可笑至极,我乃土生土长中原人士,无论是口音亦或相貌都没有他国的特征,诸位借户籍造假一事,枉生事端,可有良心难安?!许乘月怒火攻心,越说越气,愤然道。
  这群御史真的太胡搅蛮缠了,怪不得到哪都不受人待见,说户籍造假也就算了,凭什么往别的事情上牵扯?
  她若是做那些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对呀,她户籍造假的这件事他们查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生出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他们又是怎么想着去调查她的户籍的?
  怒火之下,许乘月又生出了许多疑问。
  她的愤怒反而让那些御史更加笃定,她心中有鬼。
  许御丞淡然道:吾等只是就事论事,不是凭空污蔑,也没有夸大其词。
  至于破坏他人婚姻受害者白纸黑字在这里写着,说你诱骗良家妇女,拐跑了他的妻子,实乃罪大恶极。须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信哪来的,但信都摆在这里了,可见确有其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即便是有人想要污蔑陷害她,也不会想到用这种出其不意,不合常理的罪名,所以极有可能是真的。
  在场的御史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们早已看不惯开阳郡君的行事,写的几本书在长安城里掀起狂波巨澜。
  他们认为这些证据是真的,所以纷纷出言附和,为他们的主张添砖加瓦,增加可信度。
  相貌说不准是混了他国的血脉,口音更可以学,户籍造假也是真的,你怎能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好家伙,竟然开始让她自证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乘月没有陷入自证的陷阱。
  那除了户籍造假一事,你们可有别的证据证明我破坏了他人姻缘?证明我是别国细作?诸君不要太离谱,强求我拿出证据来证明根本没有的事。
  气愤之后她反而镇定了下来,有理有据进行反驳的同时,不忘攻击一把对面的那几位御史。
  在场的诸位都是大唐的官员,拿着捕风捉影,没有证据的谣言信以为真,不求真求实,与村口乱传闲话,造谣生事的长舌妇有何异?
  被拿来和长舌妇作比较,几位御史瞬时间脸都绿了。
  许乘月明显看到他们的胡子一抖。
  原本淡定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为自己争论,现在抚着胡须的手一顿,没控制住力道骤然捏紧了。
  她心里暗暗嘲笑,看来这些御史是真的怕被拿来跟妇人作比较。她紧绷着,准备看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
  怎么没有证据?吾等已经交由圣人判决。说话的御史憋了口气。
  证据,哪来的证据?许乘月迷茫地看向太后。
  太后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诱骗良家妇女这个罪名有点离谱,她并不认为是真的,但确实有封信,上面还盖着印。
  且信上言之凿凿,貌似确有其事。
  她让内侍把这封信拿下去给许乘月。
  许乘月心中不安,展开信,定睛一看,上面字迹有些眼熟,好像从哪里见过。
  她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原来是这样。
  启禀圣人,此事另有缘由,并不是所谓诱骗妇人,是这女子常被丈夫暴力殴打,翁婆坐视不理,娘家也不闻不问,不替她做主,因为这些事她精神崩溃,从书中寻找慰藉。
  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写了这些书信,被她的丈夫误会后告到了官府,后来真相大白,河南府尹判了他们义绝,当时在场有许多人,圣人可以询问河南府尹。
  臣女也不知,为何这些书信还会流落出来,并在此时成为了抨击臣女的呈堂证供。
  许乘月到此已经断定,有人处心积虑要害她。
  太后点了点头,既然有河南府尹作证,想必没有说谎,她原本就不相信开阳郡君会做出这种事,此时直接信了她说的话。
  没想到事情另有蹊跷,几位御史有些迷茫。
  许御丞,你也听到了,这是没有的事,开阳郡君已经解释清楚了。太后转向说。
  许御丞不肯认输,硬气道:即便这件事是假的,那她户籍造假的事也是真的,不能证明她的来历清白。
  许御丞?!!!
  许乘月脑瓜子嗡嗡,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是原主的亲父。
  不是,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就这么想将这个女儿赶尽杀绝吗?甚至闹到了殿前来?
  不对,逻辑不太对。
  许乘月的大脑在受到冲击,极度慌张的情况下高速运转,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如果许父知道她的身份,想要陷害将她赶尽杀绝,也不至于闹到圣人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