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严主任这种在制药厂说一不二的人物,都在拍马屁,对方必定是有不能得罪之处。
  他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后悔不已。
  难怪苏月禾看不上自己,原来是攀高枝了。
  说什么上门女婿,都是狗屁骗人的玩意。
  他就是个傻子,被人玩得团团转。
  白建国父母兄弟不知缘由,在旁边微笑着看严主任和部队的一个什么团长寒暄。
  刚才白建国还过去给这位团长打过招呼送了花生的,他没想到自家娃儿认识这样的人物。
  既然大家都认识,何不坐在一起,还能巩固一下关系。
  白伟业建议:“要不我们两桌拼一桌?”
  梁正烽手轻点了点:“不用麻烦,我们已经吃饱了。”
  白建国母亲不太懂:“不是刚刚才叫了二两米饭吗?”
  正好,服务员把二两米饭端来了:“同志,你要的米饭,新出锅的,不晓得够不够软。”
  “没事,软不软,我来问问就知道了。”梁正烽接过米饭,一步步走向白建国。
  白建国整个人钉在条凳上,脸上是尴尬的笑,他盯着那碗冒尖的白米饭,连呼吸都屏住了。
  白家人这才发现异常,别不是白建国这小子刚才说话得罪人家了吧?
  白伟业忙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弟弟有些轴,不会说话,梁团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用叫梁团长,在外面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和这位同志之间没有误会。”梁正烽直直走过去。
  白建国咽了咽口水,连呼吸都重了,眼看着米饭越来越近……
  这碗热腾腾的米饭要是扣在他脸上,真是给他带伤的脸添彩了。
  他能怎么办,这个时候他要是站起来反抗,可能他家里人都不会帮他。
  白建国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全身紧绷,做好了滚烫米饭扣他脑袋上的准备,结果米饭却安安稳稳地放在他面前。
  只听梁正烽轻声道:“白建国同志是吗?这二两软饭是请你吃的,你尝一尝,然后告诉服务员,这饭是软……还是不软。”
  白建国抬头看向梁正烽,梁正烽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正冷眼瞧着他。
  苏月禾伸手掩着嘴,忍着笑,她没想到,梁正烽还挺腹黑。
  严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就这么简短的十几秒,他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剧本,当他听梁正烽对白建国说完话,久经江湖的他立刻明白,应该是白建国这小子不做人,嘲讽梁团长吃软饭!
  真不长眼睛。
  看来也是个惯会欺软怕硬,欺上瞒下的。
  严主任看向白建国,轻声提醒:“快尝尝,这饭软不软。”
  领导发话了,他白建国敢不吃吗?
  白伟业踢了他一脚,提醒他做人要能屈能伸。
  “快吃。”
  白建国拿起旁边的汤勺,舀了一勺饭,塞进了嘴里,烫!
  白建国哈了好几口凉气,才嚼起来。
  他爸妈在旁边看着,脸色尴尬地不行。
  这饭是早米,有点硬,但很香。
  可白建国的味蕾,却只吃出了苦和涩。
  严主任关切问道:“软吗?”
  白建国嘴角控制不住抽搐着,尴尬道:“软。”
  “要得,软就好嘛。”严主任笑着看向梁正烽,“他说软。”
  “既然饭这么软,你多吃两碗。”梁正烽说着话锋一转:“今天要不是严主任在这里亮了我的身份,这碗饭就扣你脑门上了。谢谢严主任吧。”
  白建国:“……”
  严主任:“……”
  “我们走了,严主任,再见。”
  “诶,梁团长,苏同志,下次再见。”严主任热情地伸手跟梁正烽握手。
  之后,梁正烽牵着苏月禾走出了饭店。
  看着梁正烽和苏月禾出去,严主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单手叉腰,重重叹了一声。
  梁团长刚才说的什么话?如果不是他严主任暴露了梁团的身份,梁团估计就要让白建国尝尝拳头的味道了。
  严主任瞟了眼桌上的饭菜,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们真是,把我也拖下水了。”
  说完严主任饭也不吃,转身离开。
  白母赶紧吩咐大儿子:“伟业,快去送送严主任。”
  白父眼睁睁看着严主任离开,气得狠狠踢了白建国一脚。
  “你干的什么事。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严主任约出来,被你给毁了!兔崽子!没得脑壳!”
  *
  从国营饭店出来,梁正烽还牵着苏月禾的手。
  他舍不得放开,她的手,软和,细腻光滑,微微有些潮湿,他攥紧了她的手,喜悦之情,把他空荡荡的心,填得满满的。
  苏月禾做了三年合欢宗弟子,很惭愧,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
  当自己的手被他有力的大掌整个握住,她的心怦然跳跃而起,粉色瞬间染红了脸颊,她低着头不敢看路边行人,怕万一又碰见熟人……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了很长一段路,都默默不说话,用心感受着彼此。
  拐过一个街角,刚好一群小孩冲过来,他们这才不得不放开了手。
  梁正烽低声跟苏月禾道歉:“抱歉,我的身份,限制了我的发挥。”
  苏月禾微微摇头笑起来:“你处理的很好,这种人,众目睽睽之下,你真打了他,被他反咬一口就不好了。你完成了我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