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到底舍不得,叫多宝错过他与他的道侣大典,只拥有一个虚假的婚礼。
  如果他真的死了,到了最后,多宝发现其实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过什么道侣大典,那他的小胖老鼠会哭的。
  也许哭着哭着,还会噗噗噗的吐血。
  上清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泪水。
  怪让人不省心的。
  上清嗔怪地点点小胖老鼠的鼻尖,多宝在梦中痒痒的蹭了蹭,呼吸沉沉。
  上清却睡不着。
  他干脆起身出门,又去找了伏羲。
  伏羲眉心皱纹都深了一些,“上清师兄,明日还要早起,不去歇息,来我这里作甚?”你要的吉卦我给你摇出来了,你还想干什么?
  上清俊眉紧皱,揉着下巴,“师弟,你要不给我算算,多宝婚姻如何呢?”
  伏羲面无表情地看着上清。
  他属实搞不懂这厮到底要干什么。
  不说大吉了吗?
  怎么还算?
  到底是有多担心?啊?明日大战在即,上清师兄你能不能想点儿正事?
  上清呵呵一笑,“你就给我算算,他有没有鳏寡孤独之相,行吧?”
  伏羲几乎要翻白眼。
  他恨不得将上清推搡出去,“早上不是算了,多宝婚后幸福和美,和乐非常,长长久久!”
  “你们两个乃是洪荒第一眷侣,万世第一佳话!”
  “听清楚没?”
  大约是大战在即,伏羲很是没有耐心,烦躁地挥挥手,“走走走!”
  上清眼睛亮晶晶的,难得地笑得几乎看到后槽牙,抱拳拱手道,“多谢多谢!”
  听到伏羲的这几句话,他只觉心花怒放,再快活没有了。
  上清自是不惧生死的。
  他只怕多宝没了他不能活。
  伏羲眼看他一溜烟地走了,止不住松下脊背,才要叹气,谁知上清竟又突然折返回来了,吓得伏羲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胸口,几乎憋死。
  上清狐疑地盯着伏羲道,“师弟,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要不想算就直说,我也不能真把你怎么着,你可不要随便说话来骗我啊!”
  他就不信把多宝骗到幻阵里,放出来后,小胖老鼠会不生气。
  和美非常?
  不吵的天翻地覆才怪呢!
  卜算者怎可糊弄人?
  伏羲和女娲居住的洞府里,大半夜的,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滚!”
  上清捂着胸口,从洞府中“逃窜”而出,惊魂未定,迎面又撞上了女娲。
  女娲满脸担忧,对着上清浅浅施了一礼,“上清师兄,我大兄他……”
  上清摆摆手,脸上还带着一点喜意,“无事无事,是我太啰嗦,惹了你哥哥生气,我走了,你进去哄哄他吧,气大伤身!”
  女娲嘴角直抽抽。
  洞府里又传来伏羲气急败坏的大吼,“滚远点!”
  好嘞。
  上清难得好说话地一溜烟飞走了。
  女娲:……
  所以上清师兄到底说了什么,把素来性子温吞的她哥给气成这样?
  上清飞到半空,站在云端停了一会儿,脑子里一抽,瞬移到准提接引来的路上,藏匿“有缘之物”的地方,悄无声息地从他们两个设下的那漏洞百出的结界中,把全部物件儿一扫而空。
  等回到三清山,上清一抖袍袖,那些物件儿寻着各自主人的气息,飞向了修士们的身边。
  只余几件,奔着接引准提飞去,半路被上清截留了。
  被窃的修士早就被提点过,大半夜的,自己“据说”丢了的东西,竟然静悄悄地来在了自己身边,都给惊得不轻。
  索性修士们机灵的很,半点也没声张,默默将自己的法宝、灵植、仙丹等物收了起来。
  各自心中都在暗恨:等打完苟天道,便去揍那接引准提!
  上清也不管他们如何反应,左右即便闹出来,怕得也该是那闯空门的两个,而不是自己。
  他揣着截留款,静悄悄地回了寝殿,多宝还在睡,怀中搂着他脱下来的外袍,袍子卷成一团,皱皱巴巴的。
  上清拿出那几件物件儿瞧了瞧,没大看上,不着痕迹地抹去了上面的神识,随手丢在了一边。
  明早多宝醒了,若是有看得上的,就拿去玩儿,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此后一夜无话,等多宝被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强撑着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周山已经是晨曦微露。
  上清给他擦了脸,又拿了一盏温热的茶水过来,柔声道,“喝一口,醒醒神。”
  不灭火山的一种灵植,叶子卷曲可爱,用北域雪山的雪水煮沸后冲泡,苦而回甘,可提神醒脑,明窍清智。
  多宝还没完全醒来,就着师父的手去喝,只觉得有点苦,口中含糊地道,“师父,这里不会有什么迷药吧?”
  上清心说这崽真是越来越警觉了,故作吓唬道,“可说呢,迷晕你,师父幻个替身去大典,然后办事,多宝只在家里睡觉就好了!”
  那不行!
  多宝瞬间清醒了,从被窝里一跃而起,“师父,我先去洗漱!”
  上清把杯子里剩下的一口喝了,苦得咧咧嘴。
  他怀疑多宝完全是给这东西苦醒的。
  等青年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寝殿之中,上清仙君已经装扮整齐了,正守着堆满礼服玉冠的托盘正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