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还是先拎包入住再结银子不迟的美事,不知道真是人品大爆发,还是徐茵茵说的主角光环呢。
  人家都好意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虽还没看过那宅子如何,但想来从云师兄提出来的,肯定也不会差,再加上不管是来学堂还是去杨柳巷都近,这宅子的确是合适的。
  当下点头:“如此,就多谢从云师兄了。”
  方从云便即喊来梧桐,让他把钥匙和房契拿上来,交给了徐达骏。
  ……
  手里有银子,就跟地主家有粮心不慌似的,徐老头也多少有点底气。
  想着三孙子过了年都十六了,这会儿送去学算盘,不知道晚不晚呢,所以也不敢多耽搁,说做就做,第二日就抽了时间,带着徐三郎一起往后巷的锦绣街去。
  苏童生在这条街上办了个苏家私塾,还挺有名,只消随便一问,便一路指到了地方。
  便是已经腊月上旬了,离年底放假也不剩多少日了,但门房听说是来求学的,也照旧将祖孙俩给请了进去。
  不多时,大腹便便白白胖胖的苏童生就出来了。
  徐老头打眼看见这样的读书人,还是童生,心里头也是直打鼓,这样的先生?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看着不像是先生,倒像是富得流油的商人啊!
  这能教好学生吗?
  他忍不住嘀咕。
  但到底面上还是稳得住,没有表现出来的。
  “苏先生,这是我孙子,我想送他来学记账算账,不知先生可收学生了?”
  苏童生长得白胖,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眼睛不大,但精神得很,他上下打量了徐三郎一眼,“多大了?怎么这个年纪才想着送来?”
  徐老头道:“翻了年就十六了,从前家里穷,供不上,不敢想太多,这不,宽裕了些,孩子自己也想学,便想着满足他,听人说苏先生精通算术,专教这个,我们今儿便来了。”
  “这个年纪方开始学,怕是有些不容易。”苏童生沉吟片刻,想了想,招手让徐三郎上前,打算考校他一番。
  问了他一些简单的问题,后又问他可识字。
  徐三郎老老实实的道:“从前大字不识,只昨儿刚识了三个。”
  这样子的回答,苏童生也是头回碰上,不由得起了兴致,问他:“是哪三个?可会写?”
  徐三郎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昨儿那木板上的三个字,少许,用手指头沾了面前的水杯,慢慢在桌几上描画了起来。
  那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简直不能称做是字,说是鬼画桃胡也不为过。
  但那三个字简单,苏童生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微微挑眉。
  昨儿刚学,能认得能记下,还能试着勾写出来,还不错啊。
  想了想,苏童生又继续考了他一些跟买卖有关的动脑子的事。
  徐三郎虽有些答不上来,但不磕巴,神情也不畏缩,倒是叫人忍不住点头。
  须臾,苏童生点了头,“先送来,上到年关放假再看看。”
  见先生收了,徐老头忙掏了银子交束修,先学半个来月的看看响呗,不差这点事儿。
  至于先生着实不像先生,老话说,可不能门缝里瞧人,看看就知道了呗。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话:愁事
  徐春山伤了腿,炒火锅料的事便都是张秀兰一个人在做,至于做好了,便就是火锅店那边,宋掌柜派人来取。
  伤筋动骨一百天,徐茵茵已经能下床蹦跶开始做事了,徐春山且还在床上躺着的,每天无聊得要发霉,恨不得拄了拐杖都要起来做点啥的。
  叫徐老头都不由得跟老大老二嘀咕,“这老三,从前吃吃喝喝啥事没有,干活都找不着他人的,现在可好,腿受着伤呢,都憋不住想干活,这还真是身上的懒筋都被拔了,勤快得叫人瞪眼啊。”
  徐春河憨憨一笑,“这样还不好?老三总算也有个当爹的样子了,爹你心里不定多高兴呢。”
  徐老头心里自是高兴的,眼角笑起了褶子,对如今家里的一切,都满足得不得了。
  试想想,要是他们还在云州,哪有这番境况啊?
  他现在觉着孙子六郎嘀咕过的那句话挺对的。
  好像是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说走路走得远比读书都有用呢,他觉得那可不嘛!
  他们走得远,虽没到万里路的份上吧,但好歹也是走了千里路,这结果,真是挺好。
  唯有一点,那就是大孙子的终身大事了。
  前些日子跟余家那闺女相看过。
  说起这个,徐老头也是忍不住摇头。
  那余家的闺女,啥都好,可那家子,不太行。
  这亲事要是成了,跟那家子做了亲家,也是麻烦哩。
  所以,这事他们家没点头。
  徐老头一天两天的,都在琢磨这个事,还是有些心焦的,毕竟,过了年,大郎就十九了。
  他在他这个年纪,都生了他爹,马上要生他二叔了。
  可他别说娶媳妇了,亲还没订着呢。
  杜掌柜背着手过来转悠,打算挑块香皂回去给女儿,这玩意洗脸还真不赖,闺女这用惯了,现在每天早晚都非得要这个洗呢。
  徐家铺子这会儿没客人,他进去就看见徐老头在柜台后头托着下巴愣神,不由笑道:“徐叔想什么呢?你家三郎去上了两天学了吧?感觉怎么样?那苏童生还是不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