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出来上个茅房,就能被院外头的婆子扯着嗓子喊,“大嫂子!诶!大嫂子,咱唠会儿啊?”
  唠啥,有啥好唠的,她又不是没人一起唠。
  “那啥,还忙着呢,下回的啊。”说着就要往屋里去。
  那婆子嘴快道:“大嫂子!听说你家大孙子要相亲事,我这里知道个好闺女,你看看成不!”
  徐老太一听这话,顿住了脚步,回头来,“哪家的闺女?”
  “咱这隔着院子说不得劲啊, 大嫂子你让我进去呗?”
  徐老太想了想,到底是给大孙子说亲的事重要, 便即过来开了门,让这婆子进来了,却没那么傻的往正干活的屋里领。
  那婆子进了徐家,一路东张西望的进了堂屋,也没看着干活的人,眼珠子转了转,“大嫂子,你家不是有六七个人干活呢嘛?咋一点声响都没有?”
  “干活就干活,要啥声响。”徐老太应了一句,喊人坐下,就赶紧问道:“哪家的闺女?你快说说看,要是成,我给你谢媒。”
  谢媒好啊!
  如今别说他们村了,就隔壁青山村和大河村都知道徐家在城里开铺子,家里还有读书人,厉害着呢。
  想跟徐家结亲的人家不少。
  这要是说成了,谢媒的银子肯定也少不了。
  王婆子也是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么多有心思的人当中杀出重围,被徐老太给请进屋里来说呢。
  当下也是正了心神,捧着到手的热乎的糖水喝了一口, 还忍不住砸吧嘴。
  “隔壁大河村余家,大嫂子你晓得吧?”
  大河村原先是流民十七村,和他们村就隔着一条河, 两个村子共用一条河的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住了这么久了,自然是对各自村里的人事有所了解的。
  徐老太一听余家,脑子里有些印象。
  “是那个原先也是武宁府的余家?”
  王婆子一拍手,“没错,就是这余家!同老嫂子你们家,原也是同乡!还离得近着呢!”
  “他们家有杀猪的手艺,靠着这手艺,这几个月安顿下来,也是把日子过起来了,虽比不得老嫂子你们家吧,但也不差,比我们这些个人家好多了!”
  “我要说的就是他家的三闺女,这闺女今年十七,勤快!性子也爽快!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呢!这闺女娶回来当长孙媳,那可差不了!”
  徐老太一听这闺女的情况,心里就有些心动,但到底如何,还是得先问了儿子儿媳的意见,再说后头要不要相看的事。
  当下也没把话说死,将王婆子给送出去了。
  徐春河等人从城里头回家,家里的妇人们也刚下工回去,徐老太等着孙子们将车上的东西给搬进作坊后,才把作坊屋子的门给锁了,转头见老大手里今儿还提着肉,不由笑道:“今儿咋又买肉了?昨儿个买的那么大一块肉还没咋吃呢!”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也是高兴,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老伴这心里多亮快,隔天都要使银子给买肉回来,就怕家里的她没吃好呢。
  马氏笑应,“娘,今儿这肉是我们拿银钱买的,今晚咱吃红烧肉吧!”
  家里人明天都有五文的工钱是要自己收着的,徐老太也不惊怪他们有钱,只是今儿这啥好日子啊?
  她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今儿家里没谁过生啊?
  见这会儿家里也没外人,马氏便忙将今儿徐老头开会的事说了。
  徐老太正儿八经的听着家里的铺子一个月把啥都除了还能挣一百来两银子,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又听说这铺子已经买下了,如今是自家的了,可不是租的了,也不由高兴,还有老伴已经亮过话了,往后这铺子所挣的银子,分成四份,他们两个老的一份,三个儿子一房一份,这也好啊,大家日子都过好,这心里才敞快呢!
  不过这方子是六郎出的,做也是四丫做出来的,这样平分,对三房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徐老太这么琢磨着,想着到时候他们两老的这份就留给三房吧?
  想想又不妥,真这样的话那不是要叫他们百年去了后几个儿子都闹成仇人吗?
  正想着,又听得儿媳说起火锅这些的挣头全归三房,跟家里就没关系了,徐老太瞬时回神,便就明白了老伴心里的琢磨。
  当下也没有多说,只笑道:“如今咱们家里在城里头有铺子了,还是买的!这日子,多敞亮啊!相信大郎二郎都很快能把媳妇给娶上的!”
  要是他们当时有银子,大郎现下估计孩子都有了。
  不过这样也没事,好的都在后头呢,真讨了那刘家的闺女,还不知道咋样呢。
  现在,那还不是任他们家挑嘛。
  便即说起今儿家里来了个王婆子说亲的事。
  马氏一听,顿即咦了一声,“余家的闺女?”
  “娘,我正要跟你说呢!先才我们出了城,碰见了大河村的一对母女搭车,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便给人搭上了,一路聊了些话,她那闺女说话间实在是爽气,会来事儿,模样长得也好,我瞧着给大郎挺相配的!这母女俩就是那余家的!那闺女也是十七!”
  “这是同一个?”徐老太微微皱眉,又细细问过了那母女俩搭车和路上摆闲的情况。
  须臾,嘶了一声道:“今儿那王婆子来家说亲提的就是这姑娘,偏生这么巧,这姑娘娘俩今儿就跟你们碰上了,还搭了你们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