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宴河毫无反应,就是瞪着狭长的眼,紧迫感十足地盯着她看,目光就和黏在她身上似的。
“卧槽,怎么发烧的?”陈卓大呼小叫,“他那变态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发烧。”
江汀想了想,觉得多半和孟晨有关。
毕竟被孟晨叫出去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很难不多想。
江汀脑中已经上演了一部精彩的狗血大剧,但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发梗。
“我现在找酒店经理去买退烧药,有什么注意的,既然你电话都来了,正好给我说一下。”
江汀还记得上次陈卓说周宴河吃药有讲究的话。
陈卓说了两样退烧药,江汀走到房间门口,对经理仔细交代。
经理连连点头:“好的,我现在就让人买来。”
他目光越过江汀,落到她身后,“周先生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
江汀跟着他目光回头一看,周宴河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恹恹地靠在门口,漆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眼皮冷倦地耷着,上挑的眼尾绯红。
看起来状态非常糟糕。
江汀也拿不准,只能问陈卓。
陈卓在电话里说:“不用,他不爱去医院,照我说的药给他吃着,我过来看看,应该没大事。”
听陈卓这么说,江汀放心不少,等经理离开,她关上门,继续听陈卓的嘱托。
“你先让他喝点水,再用冰水降降温。”
“好。”
陈卓觉得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准备挂电话,江汀突然又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姑奶奶。”
“那个,你再带点碘伏之类的清创消毒的东西过来吧。”江汀目光落到周宴河垂落在长腿边的右手上。
陈卓一怔。
“受伤了?”
“嗯。”
“好了,我知道了。”陈卓没多问,听江汀语气平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少和五年前那次被刀差点捅进心比起来。
江汀挂了电话,走到了周宴河身前站定,指了指他微蜷的右手,指骨关节破损,看样子已经好几天了,但是没有好好处理过,那一片看起来暗红色皮肉和新长的痂混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江汀轻蹙眉,“你又和人动手了?”
周宴河垂着眼,依然盯着她:“嗯。”
江汀扶额,看着他被高烧折磨得泛红的眼尾,谴说的话,乍然说不出口。
她转身,指了指床,“陈卓等会就过来,你上床休息会儿。”
周宴河没动。
江汀伸手去牵他,没想到周宴河倒是乖乖跟着她走,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
江汀被周宴河盯得头皮发麻。
直到指挥周宴河在床上躺下后,她才轻轻缩了下脖子,吐出一口气来。
她准备按陈卓说的先给周宴河降降温,没想到她才转身,周宴河就坐起来,盯着她,嘶哑道:“你去哪儿?”
江汀好像有些摸清楚了。
生病的周宴河像极了没安全感的小孩,生怕一个人待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顾亦清那次恶作剧搞出的毛病。
她心中暗骂顾亦清,嘴上却轻言细语地哄人。
“我不走。”
“……”
“马上回来。”
周宴河压着眉,黑漆漆的眸子还是看着她。
江汀只得又说:“一分钟。”
闻言,周宴河眉心似舒展几分。
目光依然盯着他。
虽然知道周宴河不可能读秒计时,江汀快速转身,在一分钟之内,做好所有的事,重新返回时,周宴河已经闭眼,睡了过去。
江汀没再打扰他,将水杯轻放在一边,用裹着冰袋的毛巾,敷在了他滚烫的额头上。
没过一会儿,经理回来了,带着药。
江汀给他量了个体温,38度9。
高烧。
她蹙了蹙眉,掰出两粒,放在手心,叫醒了周宴河。
这次周宴河很配合,吞了药后,又躺下睡了过去。
江汀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十六。
时间不早了。
想起周宴河刚才到处找手机的样子,显然是在等什么重要电话,她拿起周宴河的手机,接上数据线充电。
她继续坐在一边,回复客户消息。
开机铃声响起,江汀侧眸看了一眼,发现周宴河竟然没设置锁屏密码。
她忖了忖,拿过周宴河的手机,给顾老太太发了个消息,说在外地信号不好,让不用担心。
消息才发出去,顾老太太电话就追过来了。
江汀手忙脚乱挂断后,看了一眼依然安静睡着的周宴河,又给老太太回了条消息。
[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好的,你忙,没事就好,一个人在外也要照顾好身体]
[好]
处理完周宴河这边的事,江汀又给顾老太太打个电话,看样子今天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要给老太太说一声。
老太太乐呵呵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明快不少。
江汀才挂了电话,周宴河手机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