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轻微的变化没那么可怕。
姚妍滑动屏幕,点了杯烤黑糖波波奶茶。
排在她前面的只有一个外卖单,奶茶五分钟就做好了。
用吸管戳破封口膜,她吸了一口。
起先稍有些不适应,喝多了,发现还挺好喝的。
回到烧烤摊时,菜都上齐了。
姚妍拿起玻璃罐,往每一串菜和肉上洒满了辣椒粉。
她是地道的南方人,无辣不欢,吃烧烤却从不沾辣椒,怕破坏其原有的风味。
因此当她吃了一只火红的鸡翅,不禁感叹之前的鸡翅都白吃了。
“老板,老样子。”
不等她后悔,洪亮的嗓音响起,吓得她一激灵。
贾懋不光块大,声音分贝也很大,谁说也不改,好像生下来就不会小声说话。
这一特点使他帮同学作弊的经历为零。
老板:“好嘞。”
贾懋拉开椅子,坐下来。
姚妍背对着他,清澈愚蠢地认为只要她不扭头,他就不知道她是谁。
可她凭音色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是他,单靠背影,他又怎会认不出她。
看着邻桌那个夏天戴围巾的奇葩,贾懋眼中浮上一抹笑意,等待上菜。
老板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诶,你俩怎么不坐一桌啊?”
姚妍暗道可恶,她忘了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顺利吃完一顿饭真难。
贾懋的回答差点没让她一口奶茶喷出五米远,“我向她表白,被拒绝了。”
老板震惊。
心说他俩是受过戒吧,那么薄的一层窗户纸,愣是自打他开业就没捅破。
姚妍受到污蔑,为自己据理力争,“谁拒绝你了?不是说了我还要考虑。”
贾懋套到了话,没皮没脸地说:“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姚妍涨红了脸,“谁说你有机会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贾懋服软,“哎,别啊。”
老板:“……”
好好好,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吧?
都这样了还在拉扯,小年轻可真难懂。
莫非拉扯也是play的一环?
带着许许多多的不解,老板进里屋去玩斗地主。
再迎接客人时,那两张桌子旁已经没人了。
-
面对不速之客的到来,姚妍本想逃离。
奈何串串太好吃,她不忍心丢下它们。
于是她和贾懋步调达成了一致,造成了贾懋背着吉他,走在她身边的悲惨一幕。
按常理说,这一路会极其尴尬。
实际上却还好。
贾懋是个话唠,她也是个话唠。
两人从金针菇的份量变少聊到录取院校,话题没断过。
“太好了,我们又能在同一所学校了。”贾懋,看得出是打心底里欢欣雀跃。
“好什么好,我妈可喜欢拿我和你比较,我是豁出命才考上的一中和f大。”姚妍抱怨道。
“那我得谢谢阿姨。”
“谢什么?”
“谢谢阿姨对我们的撮合。”
“你别胡说啊,我妈可没那个意思。”
“是吗?”贾懋眯着眼,阳光照在他额发上,使他看上去像只毛发蓬松的金毛犬,“我新学会了一首歌,想不想听?”
姚妍:“好。”
反正她闲得没事,听听也无妨。
贾懋带她到他们常去的街角。
这有一把旧了的长椅,椅背上缠绕着青藤,一年比一年碧绿浓郁。
卸下背包,贾懋将吉他将放到腿上,指尖拨动琴弦。
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他的音准提升了一个等级弹奏出的曲子也越发动人。
旋律耳熟,姚妍辨认出这是她在联欢会上唱的那首歌。
她五音不全,遭到了大半个班嘲笑,之后这件事成了抹不去的心理阴影。
“这次你唱。”弹完前奏,贾懋停下来。
“我唱的不好。”姚妍还是没信心。
“那是他们没眼光,不对,没耳光。”贾懋循循善诱,“我唱的好不好听?”
“好听。”
“我唱的好听,我觉得你唱的好听,得出结论,你唱得也好听。”
依据命题的传递性,他说得貌似没毛病。
姚妍半信半疑地点头,“也是。”
“开始了?”
“好。”
姚妍一张口就跑了调,但没人在意。
歌声的美,不在于技巧的灵活运用,而是它能重现早已模糊的场景。
初中的元旦联欢会上,顶着嘲笑声,姚妍唱完了一整首歌。
老班不在,除贾懋以外,没人给她鼓掌。
他鼓掌鼓得很大声。
越是大声,她就越感到丢脸。
中午放学时姚妍先行离开了教室。
贾懋跑着追上去,气喘吁吁地说:“怎么不等我?”
姚妍还在气头上,“你故意的。”
贾懋:“我故意什么?”
姚妍:“你故意和他们一起笑话我。”
她能接受讨厌的嬉笑声,还有向她投来的戏谑的目光,唯独不能容忍他和那些没礼貌的人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