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行口中的“恶霸”,是指5班的张贺。
张贺是体育生,刚开学那阵对孟辞意表示过好感,被婉拒后反而兴致更甚,天天在a班门口守着。
当然,地中海不是吃素的,上周下达最后通牒后再没见张贺出现在走廊。
他不知道的是,张贺只是转移了战地。
这也是何姩叫陶知行一起吃饭的原因。
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孟辞意并非无法摆脱。
但如果孟廷得知了这件事,张贺的麻烦就大了。
而眼下,有麻烦的是他们。
还剩一个空位。
以前这个位子是姚妍的。
她了解孟辞意的状况,并主动提出帮忙。
但今天姚妍胃不舒服,午饭也被允许带到教室。
事发突然,他们总不能随便拖一个下水。
然而这么想的似乎只有两个女生。
“闵邯!过来坐!”陶知行大声冲窗口附近的高个子招呼道。
“你没事吧你?不带这么欺负新同学的。”何姩怀疑他脑子缺根弦。
“放心。”陶知行意味深长道。
不明白陶知行这货是胸有成竹还是想祸害同桌,何姩没太担心。
倒不是因为陶知行无厘头的许诺,她清楚闵邯不会和他们一桌的。
旁人眼里,陶知行的邀请,仅仅是出于同学之间的友善。
闵邯不需要友善。
笃定这一念头,何姩眼睁睁看着闵邯拉开斜对面的椅子,坐下,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装。
这人吃错什么药了?
“哎,闵邯,你发没发现自打你转来我们班,外头好多女生盯着你看?”作为社牛人士,陶知行擅于向任何人搭话。
“没注意。”闵邯夹了口白菜,不咸不淡地说。
“你不觉得那个黑长直还挺好看的吗?”陶知行觉不出丝毫尴尬。
“没注意。”闵邯予以同样的回答。
“这你都无感?哦,你该不会是那个吧?听说好多女生向你表白都被拒了。”陶知行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闵邯睨他一眼。
原本漠然的神情沉了沉。
“离我远点。”
“……”这下陶知行尴尬了。
何姩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
之后,沉默在饭桌上延续。
孟辞意细嚼慢咽地吃饭,何姩把玩着价值不菲的饭卡。
陶知行想和他同桌解释自己的取向问题,再三思索后还是放弃了。
解释就是掩饰。
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叶,孟辞意看到对面的餐盘里除米饭外只有几片白菜叶。
闵邯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夹菜的手势也没怎么变。
稍稍纠结了一下,孟辞意决定和他打个招呼。
她和闵邯虽然算不上认识,但怎么说也算有过交集,总不能像陌生人似的。
“闵邯,你加入其它社团了吗?”
正欲开口,何姩抢先一步问道。
闵邯:“没有。”
何姩:“学校不是规定每个人必须加入一个社团吗?”
闵邯:“嗯。”
何姩:“我建议你还是回文学社比较好,下个月我们这的待遇又升级了……”
听着何姩源源不断地“推销”,孟辞意轻抿嘴唇,打消了萌生的念头。
那件事过后,他应该不想再见到她了。
何必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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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理科生而言,最无聊且提不起兴趣的莫过于语文课。
后排男生仗着地理位置优越,打下课铃前便睡得昏天黑地。
“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
为课本上的人物涂上艳丽红唇,再画双粗眉毛。
端详着那滑稽无比的面容,何姩满意地合上笔帽,托着腮思考。
她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蓦地,何姩用力拍了下桌子。
想起来了!
同时,她又一次收获数十道目光。
沈老师扶了下眼镜,“何姩,你怎么回事?”
何姩:“没事,桌子上有只飞虫,现在它已经‘气息奄奄’了。”
死气沉沉的课堂爆发出笑声。
沈老师也无奈地笑了。
何姩可笑不出来。
等孟辞意记完文常笔记,她畏畏缩缩地说:“孟辞意,我告诉你件事,你别打我。”
“什么事?”孟辞意不以为然。
“你先答应我。”何姩吐出的每个字音都在颤。
孟辞意:“我答应你。”
何姩:“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好像把你饭卡落食堂里了。”
话音落下,孟辞意始终没反应。
她在光与暗的分界处,阳光为其侧脸勾勒出一圈毛绒绒的边。
何姩咽了咽唾沫。
罪人一样等待属于她的审判。
谁知等到的是一句云淡风轻的:快下课了,等下一起去找找吧。
“孟辞意,你是天使啊。”何姩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思来想去,憋出这么一句。
“没事,会找到的。”孟辞意安慰道。
两千块,对学生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可丢了就是丢了,生气或埋怨起不到任何作用。